為了保持身材,她的食量一向比較小,在不需要上學和工作的日子里,不吃晚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晚上胃會難受?!奔境绨櫭伎此谎?,但是見她半晌都毫無動搖之意,只好放棄游說。
“那你和云城去吃,”伊芙從沙發(fā)上起身,笑道:“我和蘇恬就不吃啦,正好出去逛逛?!?/p>
于是,四人干脆分頭行動,季楚宴和紀云城去酒店餐廳吃飯,蘇恬便和她曾經(jīng)的“吃醋對象”一起出了門。
近距離看到伊芙,蘇恬徹底打破了之前對她的刻板印象。
當初遠遠看見她,以為她是干練又不茍言笑的知性美人,和Maia姐是同一類型。但如今相處起來,才發(fā)現(xiàn)她的性格實則天真又浪漫,說話耿直且大膽。
比如此刻,兩人走到酒店附近的一家小型藝術(shù)館里,伊芙難掩毒舌與挑剔。
她是設(shè)計師出身,對藝術(shù)作品有著自己獨到的領(lǐng)悟,大多數(shù)情況下,她會包容不同風格的存在。但是對于實在過分拙劣的作品,她也不會留絲毫情面。
在聽她絮絮叨叨吐槽了一連幾件作品之后,繞過轉(zhuǎn)角,一幅畫吸引了蘇恬的目光——
那是一幅小型的板上油畫,題名為《春風》。
風乃無形無色之物,顯然不可能畫得出來。
然而畫中寥寥幾種春日的景象,卻莫名讓人感受到了風的存在。
蘇恬很喜歡這幅油畫,它那牧歌式的背景,寫實且筆觸細膩,展現(xiàn)的是典型的學院派風格,甚至有點拉斐爾畫《草地上的圣母》的影子。
很快,伊芙也駐足于這幅畫前。
這回她沒有辛辣批評一番,反而悠悠地開口道:“你知道,這幅畫讓我想到誰嗎?”
蘇恬向她投去不解的目光。
“季楚宴?!彼兄掳湍﹃?,神色間似是在回憶,“他和云城很不一樣。紀云城是加州的陽光,熾烈奔放。而季楚宴,是春風,更準確一點來說,是遙遠的春風?!?/p>
蘇恬對這樣的形容感覺很新鮮,尤其本體還是她的男友,于是她忍不住追問:“為什么這樣說?”
“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很好的老板。脾氣好,包容度很高,像春風一樣和煦。但他的‘和煦’是有距離感的?!?/p>
蘇恬搖搖頭:“他哪里有什么距離感,他……”
“你是傻呢還是傻呢?”伊芙忍不住樂了,“你是他女朋友,當然感覺不到了。”
蘇恬怔愣片刻,默默將視線移回到名為《春風》的畫中。
她心里產(chǎn)生一種沖動——
要把這幅畫買下來。
然而,在得知她的意圖后,伊芙卻給了她兜頭一盆冷水:“這是藝術(shù)館館長的作品,他從不賣畫給交情淺的人?!?/p>
蘇恬正要失落,又聽見伊芙繼續(xù)道:“但是,如果你實在喜歡,我也可以試著和他聯(lián)系。只不過,他現(xiàn)在忙著在B市開畫室,帶學生帶得正樂呵,不一定會理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蘇恬斟酌片刻,問道:“畫室?這位藝術(shù)館館長還兼職做老師嗎?”
她之前學畫的那家畫室,老師就是退休的藝術(shù)院校教師。但她還沒有聽說過成名的藝術(shù)家去開畫室的,而且,就算開辦了也大多是掛名賣個“品牌效應(yīng)”,并不會真的去指導學生。
然而,伊芙否定了她的想法:“這老頭子可不是兼職,他現(xiàn)在幾乎全心全意撲在教學事業(yè)上了。況且,他的畫室也不是給錢就能進的。”
連伊芙這樣年少成名的設(shè)計師都認可和推崇的老師,想必并非凡人。
似是鼓起很大一番勇氣一般,蘇恬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
“可以拜托你幫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