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橫川從浴室里拿了干毛巾出來要給葉歡擦身子。葉歡心里本來還堵著小脾氣,結(jié)果男人的手隔著毛巾放到他身上他也能感受到一陣冰涼,顯然是碰過涼水。
葉歡不再跟他鬧,人家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他也不能巴巴湊上去自討沒趣不是?
翌日清晨,他醒過來時顧橫川已經(jīng)不在床上,書桌前傳來男人講電話的聲音,語氣里全是隱忍的憤怒。
“之前講好的我們占大頭,培訓(xùn)人員也派我們自己人過去,如今他們空降來這一隊金發(fā)綠眼的‘當(dāng)?shù)丶夹g(shù)人員’算什么?還把那兒當(dāng)他們的地皮呢?!”
顧橫川為了和羅國談生意出差一個月。華羅兩國正打算修一條聯(lián)合鐵路作為合作的主動脈。修建期間的后勤物資外包出來,由顧氏集團牽頭。
這類外包顧氏不是第一次做,但這次最大的不同是鐵路沿線途徑眾多前zhi民地,雖然按照新公約那些地方已經(jīng)歸還給華國,但顯然對面還沒有徹底死心。
顧橫川因著自己父母的過往本就對這類事格外敏感,如今又正是兩國洽談的關(guān)鍵期,他覺不允許自己出一點兒錯。
他憋著火掛了電話,轉(zhuǎn)身就看到葉歡只穿了一件襯衣光著腿下了床。壁爐里的火早就熄了,暖氣片也沒有開,屋里并不暖和。
“我昨兒就看你不好好穿衣服的樣子不順眼,仗著自己身體好是不是?滾回去把衣服穿上!”
男人一串?dāng)?shù)落劈里啪啦不過腦子地砸過來,葉歡本想安慰安慰他,眼下也只能無奈閉了嘴。他也懶得和對面計較,誰還沒個氣頭上的時候。
等葉歡收拾妥當(dāng)?shù)搅诵】蛷d里,看到顧橫川正梗著脖子喝咖啡。見他進來眼神有些飄,伸手把早餐推過來。
“吃吧,剛叫廚房做的。”餐盤里是葉歡愛吃的油條豆?jié){,平常顧橫川嫌棄這東西油,不怎么叫人給他做的。
“顧先生今天忙不忙啊?”葉歡慢條斯理地撕著油條。
“忙著呢?!鳖櫃M川放下咖啡正眼看葉歡,“要陪我家少爺出門看劇的。”
葉歡雖然驕縱卻從來不是不講理,顧橫川也是為了他好,甚至主動遞了臺階過來。他也就從善如流順著臺階把今早的小風(fēng)波翻篇兒了。
二人一起到學(xué)校禮堂里去看先鋒劇社排的新戲。葉歡以往聽的看的都是京劇昆曲,從沒看過這類晦澀難懂的新劇,看到一半撐不住枕著顧橫川的肩頭睡過去了。
等散了場過來幫忙的鐘瑤眼尖地發(fā)現(xiàn)了他,拉著葉歡來問觀后感。他哪有什么觀后感,本想說兩句就開溜了,回頭看到顧橫川一個人坐在位子上等他。來看劇的大多是穿著樸素長袍的學(xué)生,顧大老板穿著一身高級西裝坐在那兒說好聽是鶴立雞群,說不好聽是格格不入。
葉歡想到昨晚今早的事心中起了壞心,大大方方帶著笑和鐘瑤承認自己根本沒看懂。他坦誠的樣子倒是越發(fā)討人喜歡,幾個跟著鐘瑤的前輩更是湊過來又是說戲,又是給他介紹了好幾本關(guān)于西方戲劇理論的書。
等葉歡回來,正看到男人盯著自己。那眼神深沉又銳利,像獅子盯著自己的獵物。葉歡被他看得背脊像過了電似的一陣酥麻。
“先生想回去了嗎?”
他湊到男人身前試探,故意用剛剛學(xué)長塞給他的票拍了拍眼前人的手。
“那本《近代戲劇史》太寬泛,你不用看。”顧橫川收回放在葉歡身上的視線,看著舞臺不冷不熱地開口。
“哦?!比~歡點頭。
“你要是想看,可以從《西方戲劇理論》看起,別按順序,先看中卷,講的是戲劇手法,再看…”
顧橫川洋洋灑灑一大堆,倒是認認真真地在給葉歡做科普,聽得葉歡一陣錯愕。
“先生…”葉歡終于無可奈何地打斷他的長篇大論。
“嗯?”顧橫川轉(zhuǎn)過頭來,眼神平靜,先前的侵略性像是葉歡的一個錯覺。
“我餓了。”葉歡干巴巴地說。
“我讓管家在千山居訂了位子,我們一起去吃飯?”男人依然語氣平靜。
“好…”葉歡摸摸鼻子,覺得自己碰了一鼻子灰。
作者有話說:
是我葉歡不夠騷了,還是你顧橫川扛不動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