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瑤姬哪里是傷心,不過做戲。只是施謙總以為她感懷自身,畢竟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忽然做了寡婦,有哪個不會郁郁寡歡的。是以經(jīng)常打電話過來噓寒問暖,只是因為他不好出門,兄妹倆方才見面不多。
“之前你生日,我也沒能給你慶祝,”施謙道,“往年你生日的時候總是我們兄妹倆在一起,今年卻……”
他或許是想到兄妹相別,又或許是憶起昔日親密,面上不由露出悵惘之色,卻沒注意到瑤姬臉上就是一紅。生日那天,她不就是在韓家大宅里,被那個混蛋折騰了一整夜?
第二天邁著酸軟的雙腿回到布魯尼莊園,瑤姬才發(fā)現(xiàn)手機上整整有三十幾個未接來電,全都是施謙打來的。從凌晨十二點一直打到接近一點,那個時間,想來施謙是想祝她生日快樂,所以才掐著點打過來。
誰知瑤姬的手機不知什么時候調(diào)成了靜音,她確定自己沒動過,十有八九是謝以諾那混蛋干的。
想起此事,瑤姬越發(fā)覺得不好意思,忙轉(zhuǎn)過話頭道:“等查利的葬禮辦完了,我也能松快松快,回家看看大哥?!?/p>
她沒說出口的是,葬禮一辦完,布魯尼家族的老板之位也要決定花落誰家了,她是生是死,就在這一決。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忽聽門外傳來一陣擾攘,瑤姬皺了皺眉,叫了心腹瓦爾過來:“出什么事了?”
瓦爾還沒回答,只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邁步而入。因是來參加葬禮,他罕見地沒露出那副懶洋洋的神態(tài)來。一身全黑衣著將他襯托得俊美中帶著一絲冷意,他取下頭上的洪堡帽,朝瑤姬脫帽為禮:“夫人?!?/p>
這低沉的嗓音讓周圍為之一靜,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既是想看這勢同水火的兩人究竟要如何相處,也是懾于男人身上那股雖淡,卻教人無法忽視的冷峻。
傳聞中是個草包的謝三少或許沒有那么不堪,施謙坐在輪椅里,看著男人和瑤姬寒暄了一句,兩人言語俱是平平常常,既沒有劍拔弩張,也不見半分熱絡(luò)。
這也是當(dāng)然的,謝以諾的大哥就在半個月前死在韓家大宅,布魯尼家族認下此事,而且據(jù)說動手的不是別人,就是那個之前還被不少人輕視的寡婦。
因著此事,年紀(jì)輕輕的布魯尼夫人在家族內(nèi)的地位一日比一日要高,加上她和神秘的柯里昂先生合作,給布魯尼家族帶來大量軍火,其風(fēng)頭已隱隱壓過了馬修。
此時馬修就站在不遠處,眼神陰鷙,神情中隱含狠厲。但他就算再不忿,也不可能在今天這個日子鬧事?,幖┦┤粡乃磉呑哌^,壓根也不理會他,等賓客都到齊后,一行人方才站在教堂外,和亞歷山大一起迎接棺木。
這段儀式冗長又沉寂,祝禱聲和圣歌聲中,裝飾著白色鮮花的棺木被放置在耶穌神像前,黑衣黑裙的瑤姬站在一旁,作為未亡人,低聲為丈夫誦讀著《圣經(jīng)》 。她面覆黑紗,一張精致小臉在那薄薄的紗料下若隱若現(xiàn),只看得到面紗下露出的纖秀下頜和嬌嫩雙唇。
或許正是這樣肅重的顏色,直襯得那唇色愈艷,膚色愈白。仿佛白雪地上的紅梅,又好似烈烈燃燒的火焰。此時此刻,不知有多少道視線凝視著棺木旁那道嬌小人影,安靜的教堂中,無言的凝滯與熱烈緩緩彌散。
忽然,謝以諾站了起來。他坐在左邊第一排的位置,一起身,頓時惹得所有人都朝他看去。“抱歉,”他似笑非笑,唇角挑起,眼中卻毫無笑意,“有點小事,失陪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