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菡的生父是戾太子,”見少女搖了搖頭,曹墨有些艱澀地道,“她是戾太子的遺腹子,當年戾太子自戕,太子妃自焚,臨死前,太子妃命人把有孕在身的蕓娘送出去,想保下太子最后一點骨血。原本他們打算投奔太子妃娘家,沒想到林家也出了事,后來兜兜轉轉,蕓娘帶著孩子一個人找到了我,那時候…我…”
那時候的曹墨,不,衛(wèi)憫,已經頂替了另一個人的身份。
祖籍甘州的曹壽確有其人,他是衛(wèi)憫的親兵,在保護衛(wèi)憫逃亡的途中不幸病逝。衛(wèi)憫將他的骨灰送回家鄉(xiāng),五年沒有回鄉(xiāng),曹壽的親人早已全部去世,衛(wèi)憫便以曹壽的身份留在了甘州。
其后西北大旱,百姓流離失所,衛(wèi)憫跟著同鄉(xiāng)離開甘州,到來漕河邊上,之后便是外界都已知曉的事情了。
“我將名字改為曹墨,是因我年幼時乳名喚作墨哥兒?!?/p>
這一個”墨”字,大概便是曹墨對過去最后的紀念。他沒有想過做回衛(wèi)憫,即便是在三年前衛(wèi)家平了反,這個念頭也沒有絲毫改變。
不留戀,是因為沒有什么可以留戀的。
一直以來對幼菡的冷淡,約莫是一種遷怒罷。她是戾太子的女兒,若沒有戾太子為引,衛(wèi)家也不會有那樣一場天大的禍事。
可這么多年蕓娘一直不肯認幼菡,曹墨始終不明白。一開始她的理由是自己無夫,若是認了幼菡對孩子名聲不好,不如讓她做曹墨的女兒。后來她成了曹墨的姨娘,卻也還是對幼菡冷淡依舊。
現在想來,她或許對幼菡也是怨怪的,聯想到她做的那些陰毒之事,曹墨嘆了口氣:“幼菡雖是她女兒,對此毫不知情……”
“我知道,”瑤姬笑著打斷他,“難道你以為我會遷怒于幼菡?”她擠了擠眼,“我可不像某人這般糊涂?!?/p>
曹墨被她說中錯處,不免有些惱羞成怒,又聽她道:“這次我和幼菡能逃過一劫,還要多謝蘇將軍,若不是他認出那玉有問題,哼,某人還不知要幾時才發(fā)現得了。”
這下捅了馬蜂窩,被指責的某人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在腿上:“蘇將軍……這么說,瑤瑤很感激他?”
他話語中酸溜溜的意味實在太明顯,瑤姬哪聽不出來?不由好笑,心道這人吃飛醋都吃到人家蘇將軍頭上去了,真是莫名其妙,口中卻道:“那是自然,若不是蘇家在守孝,我還得上門去感謝一番才是。 ”
知道她是故意的,奈何曹墨還是咬牙切齒,這小東西毫無所覺,哪知蘇準早就對她動了心思?還好自己早已抱得美人歸。
慶幸之余,曹墨不免愈發(fā)在意。偏他又不想表現出來,猶豫了半晌方才咳了咳:“瑤瑤,你……會不會嫌我不如別人。”
他年長她十歲有余,門第不顯,權勢不彰,若與蘇準相比,外人看來真真是一無是處。
少女依偎在他懷里,聞言微微仰起小臉:“當然不會,”她笑瞇瞇的,附在他耳邊輕聲吐出一句話,“……因為二郎很厲害。”
頭一次被娘子主動調戲的曹老爺愣了一下,等他反應過來之后,少女已經游魚一般從他懷里滑了出去?!罢咀?,”他咬牙切齒,“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教訓你,小東西,欠肏!”
只是瑤姬已經幾步走到了門邊,掀起門簾之前給他留下慢悠悠的一句話:“曹老爺,別忘了你在吃素~”
曹墨正欲拔腿去追,聞言只能憋屈地站在了原地。可以想見,這種憋屈的日子他還得再過上幾個月,不過……誰教他樂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