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春32
晚間曹墨來接瑤姬回府,照舊是一如往常。
冬日天冷,瑤姬早已不教他騎馬,而是與自己一道坐車。車廂里暖融融的,曹墨從屜子里拿出溫好的手爐遞給她:“京里越來越亂了,不是我不讓你出門,這段時日還是小心些為好?!?/p>
瑤姬自然知道他是好意,點了點頭:“莫不是京里已有了流民?”
一打仗,百姓就要流離失所,京畿就在甘州以南,失去土地的流民們便紛紛南下,朝淮京涌來。
見曹墨頷首,瑤姬嘆了口氣:“過幾日在城東施粥罷,還有冬衣,讓莊子上多趕制些,也能分發(fā)給百姓。 ”
“你放心,我已吩咐曹福去準(zhǔn)備了,”男人撫了撫她的發(fā)頂,“此事也不能是我們一家出頭,京里的幾家大米商已與我商定,米價不會繼續(xù)上漲,待南來的漕船抵京,想必還能再往下跌一跌?!?/p>
瑤姬知道他說得輕松,這之中想必費了許多功夫方才能把那幾家想大發(fā)橫財?shù)拿咨棠孟?,畢竟能在京里與曹家分一杯羹的,哪個是省油的燈?他又特特從江南急調(diào)米糧進京,既不能牟利,反而還要貼錢。
想到曹家各處鋪子里那些收容的老兵,即便這個男人已經(jīng)拋卻過往,再也不是當(dāng)年那個英姿勃發(fā)、心懷蒼生的少年英杰,但他的身體里,總有一些東西是永遠(yuǎn)不會丟失的。
她的手輕輕撫上來,落在了曹墨的手背上。少女仰起小臉,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輕聲道:“你…會去嗎?”
重新回到邊疆,回到那個屬于他的鐵和血的世界。人人都說,衛(wèi)家的男人,生于戰(zhàn)場,也死于戰(zhàn)場。
男人微微笑了起來,他凝視著她,黯沉的黑瞳中仿佛有光:“去哪兒?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p>
隆運七年,南下進犯的韃子終于被趕出了燕陽關(guān)。
其時已是暮夏,大軍凱旋而歸的那一天,淮京城里萬人空巷、滿城轟動。此時的曹府上上下下卻沒人有心思去看熱鬧,只因一向身體康健的太太竟然倒了。
滿府里誰不知道太太是老爺?shù)难壑樽?,正房的下人們又急又慌,只看到匆匆趕回來的老爺一陣風(fēng)似的闖進房中,半響之后送了看診的太醫(yī)出來,卻是滿臉喜色。
“老爺…”
天青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話沒說完就被曹墨打斷,只見他雙眼發(fā)亮,似乎想表現(xiàn)得鎮(zhèn)定一點,卻怎么也壓不下上揚的嘴角:“你太太有喜了?!?/p>
太太有喜了!
這個消息迅速傳遍曹府上下,當(dāng)天晚上,曹墨就給家里每個人漲了一個月的月錢,早就準(zhǔn)備好的穩(wěn)婆和奶娘迅速被送進府中,瑤姬哭笑不得:“李太醫(yī)說我這胎才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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