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堂春16
時間過得很快,就在瑤姬和曹墨一來一往的書信中,淮京已是入秋了。這個時節(jié),云安寺的銀杏最是好看。瑤姬陪何夫人去寺里進香,只見漫山遍野金燦一片,入目的輝耀甚至比日光還要璀璨幾分。
云安寺的香火本就盛極,此時更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好在寺里專門有給大家女眷歇腳賞景之處,正是當初她遇到曹墨的地方。一堵高高的紅墻,將寺廟和寺外的后山分割開來。因后山有野獸出沒,風景雖美,除了京中那些喜好打獵的子弟,鮮少有人踏足。
母女倆游覽了一會兒,站在一株銀杏樹下歇腳說話。樹蔭濃密如云,只有點點金芒從縫隙間灑落,高大的樹冠一直延伸到墻外,正言談間,瑤姬聽到樹梢簌簌抖動了幾下,皺了皺眉:“娘, 您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 “....….什么?”何夫人一驚,忙示意跟著的丫鬟婆子都不要出聲。
寂靜之中,只聽得風刮過樹梢的鳴鳴聲,還有眾人帶著點緊張的呼吸?!版咀印?什么也沒聽到。"片刻后,香雪小心翼翼地說。瑤姬頓了頓:“想必是我聽差了。"只是如此一來,何夫人也不想繼續(xù)待在這里了,拉著女兒匆匆離開。待一行人走了個一干二凈,方才有人從樹上跳下來,落在了高墻的另一邊。
“爺,"幾個牽馬的小廝忙迎上來,“方才可是出了事?”
“無事,就是…….” 差點被人發(fā)現(xiàn)。
樹上之人一開口,若是瑤姬在此,想必立時就能聽出來,竟是幫她解過圍的蘇準。原來蘇準今日帶著家人出城游獵,奔馬至這云安寺外的后山時,他為了尋一頭從箭下溜走的野鹿,見寺里樹木高大,便想著爬上去視野更開闊些。
誰知他剛借著圍墻抓住了樹梢,便察覺樹下站著幾個女譽。蘇準是大家子出身,最是守禮,當即便欲躍下,竟被瑤姬發(fā)現(xiàn)了。他只好抓住樹梢動也不敢動,殺雞抹脖子的沖小廝使眼色讓他們別出聲。
只聽得女譽們議論紛紛,內(nèi)中一把清泉似的嗓子仿佛在哪里聽過似的。他心中一動,趁著眾人離開之際把頭探過去,只看見一條煙柳色卉紋留仙裙,微風把裙擺拂起一角,仿佛小荷初綻,露出的一點花蕊正是裙擺底下繡鞋的尖兒。
蘇準便有些心不在焉起來,伸手到腰間摸了摸,也不知是不是湊巧,他今日正佩著那個滴翠的扇墜兒。“海生,”猶豫了一下,蘇準示意最信任的小廝近前來,壓低聲音道, “你去尋云安寺的法師們打聽打聽,今日來寺里的大家女譽,有哪家千金.…… 穿著一條綠裙子?!?瑤姬卻不知自己和蘇準還有這番交集,她陪著何夫人在云安寺又逗留了一會兒后便登車回了府。時近黃昏,曹府中已點起了燈燭。
瑤姬先回房換了身衣裳,又去查看幼函的課業(yè)。因見桌上放著幾本書有些眼熟,便道:“這可是你爹爹書房里的?" 曹墨的內(nèi)書房并不禁止瑤姬出入, 幼菡雖是閨閣女子,但瑤姬并不想把好好的一個小姑娘養(yǎng)成泥胎木偶,便囑咐她空閑時也可去內(nèi)書房取些雜書看。
或是游記,或是詩詞,讀來也能開闊眼界。見幼菡點頭,她拿起書隨意地翻了翻,不妨書頁間輕飄飄地落下了一張紙。
“這是什么……”香雪俯身將紙撿起遞給瑤姬,“太太,好像是一封信。”
“信?”瑤姬接過紙張一看,確是封信,題頭卻不是她曾在曹墨書房看過的“壽哥”二字,而是“墨哥兒”。
她心中泛起一絲疑惑來,曹墨改名是近幾年的事,從他平日的書信往來就能看出,與他相識多年的老人還是習慣他的原名??蛇@個稱呼如此親密,怎么會是喚的“墨”而非“壽”?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