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嬌8
裴琰以為那不過是瑤姬的一句客套之語,三日后,瑤姬將他領(lǐng)至畫架前。他感到一只柔軟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讓他的掌心覆上了光潔的云母熟宣。紙面上,一條條一道道的輪廓清晰宛然。他移動著手掌摸索著,越摸,心中越驚愕。
瑤姬竟以顏料在宣紙上堆疊,畫出凸起的一枝梨花來。那梨花一枝上生出三朵,一朵含苞待放,一朵將墜未墜,一朵則熱烈傾綻,竟連其中花蕊都栩栩如生,他一根根的摸上去,每摸一下,便在腦海中勾勒出那朵梨花的模樣,眼中的光芒愈發(fā)明亮。
到最后,裴琰輕輕闔上雙眼,將手放下,“你畫的很好,”他低聲說,再睜開眼時,方才那教人不可逼視的光芒已然隱去,只剩下溫柔的安然來,“這幅畫,可以送給我嗎?”
瑤姬點了點頭,反應過來裴琰看不見,忙道:“這幅畫,原本就是為公子作的。”
所以它才這般奇特,能夠讓一個盲人“看見”。
裴琰忙命人將畫收好,裝起來后放在一只黃梨木的長匣子里,并不教下人拿著,而是自己捧在懷中。此時天色漸晚,已到了擺飯的時候,正要離去時,裴琰又轉(zhuǎn)過身來,走到瑤姬面前:“明日我要出一趟遠門,你,”他頓了頓,想說“在家里等我”,又覺此話唐突,方道,“若在府中有不便之處,盡去尋裴安。”
他心里實還有千言萬語要叮囑,只是此刻名不正言不順,只得都掩了,方才如待珍寶地捧著那只匣子離去。
回了正屋,裴琰命人將裴安喚來,開口問道:“宋姑娘的賣身契是不是在你手里?”
瑤姬是作為奴仆被留在裴家的,所以她以前雖然是良民,進了裴府,便入了奴籍,簽了賣身契。她畢竟來路特殊,因而賣身契在大管事裴安手中。
“正是,”裴安道,“莫非是此女做了什么不妥之事?”
裴琰搖了搖頭:“你將她的身契銷掉……”想讓裴安給宋老爺去信,自己抽個時間去宋家一趟,又恐自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若瑤姬對他并無別的心思,他貿(mào)貿(mào)然去宋家,豈不是冒撞了?一時又患得患失,細思起瑤姬平日里對自己的情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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