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日安7
小徒弟的話瑤姬自然沒有當真,不過她發(fā)現(xiàn)那晚之后,安潯越來越黏她了。這讓瑤姬大為頭疼,本是為了培養(yǎng)徒弟的獨立性,沒想到這下了一回山,反而適得其反。
想硬起心腸來吧,小徒弟的傷還沒好,他也不委屈,也不露出可憐的模樣,只那么乖巧溫馴地看瑤姬一眼,瑤姬就再說不出什么重話來了。
沒辦法只好任由小徒弟跟在自己身邊忙前忙后,瑤姬告訴自己,畢竟還小呢,待他大了,想和師父親近怕都會不愿。比如說那兩個正在陰風(fēng)洞面壁的熊孩子,以前也是師姐長師姐短的小尾巴,君不見自從開始抽條就不愛被師姐管束,還到處闖禍。
安潯倒是肯為他的兩個小師叔說好話:“小師叔他們也不是故意的,我雖然是師侄,但修為比他們高,自然要護著他們,之所以受傷也是我學(xué)藝不精,怎能怪小師叔?!?/p>
這般懂事,瑤姬更心疼他了。偏偏安潯的傷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好不了,初時有了痊愈的跡象,沒過幾天就又惡化了。
瑤姬自是十分焦急,猜測會不會是因為安潯是半妖,那些療傷的丹藥他服了有副作用。于是除了給安潯療傷,還要檢查他的身體。
小徒弟聽了,臉頓時漲得通紅,結(jié)結(jié)巴巴地捂著自己的衣領(lǐng):“師,師父,要……要脫衣服嗎?”
瑤姬哭笑不得:“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要以神念內(nèi)視你的靈脈,哪用得著脫衣服?!庇钟X得小孩子果然是長大了,在師父面前還會害羞,戳他的臉羞他,“你小時候師父還給你洗過澡呢,這會兒倒不好意思啦?”
安潯的一張臉更紅了,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瑤姬。他雖然靦腆,但素來是從容的,連瑤姬都少見他這般窘迫的模樣,一面笑得打跌一面還想逗他。小徒弟被她逗得炸了毛,撲上去捂瑤姬的嘴,連耳根都是紅通通的:“師父,療傷!”
“好,好。”
見師父不逗自己了,安潯才覺得臉上的熱度褪去了些許,可聽師父這般哄小孩子的語氣,被壓在心底的沮喪便翻騰了出來——師父還是覺得自己沒長大。
他垂下眼簾,輕輕握了握方才那只去捂瑤姬的手,掌心里還殘留著柔軟溫?zé)岬挠|感,那是師父嘴唇的感覺。
這天晚上,安潯做了一個夢。
夢的內(nèi)容他想不起來了,只記得空氣里都是師父身上的那股清香,白日里他拼命想記下來的柔軟觸感在夢中尤為分明,他好像觸到了一片云,整個身子似乎都陷入了香暖的懷抱里。
那是師父,小時候師父會那樣抱著他,他總是想,若是師父能永遠抱著他就好了。他眷戀著那個女子給他的溫暖,不止是雛鳥戀巢的依賴,更是他想要緊緊攥住的,絕不允許失去的東西。
他并不懂那種感覺是什么,只知道自己不想和師父分開,最害怕的就是師父會不要自己。所以他討厭那個吊兒郎當?shù)膸煵?,不僅僅是那個男人會奪去師父的注意力,還因為那家伙看出來了,藏在他眼底的暗潮。
師父,對不起,其實小潯一點也不乖。
他在夢中舒暢地喟嘆了起來,有什么從身體里發(fā)泄了出來,讓他的四肢百骸如同浸泡在溫水中,快意又安然。他想自己似乎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始終能確定的,是他渴望著那個人,那樣想,想到連心都燃燒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瑤姬在望星峰上逡巡了一圈,回到洞府,安潯的房間還是沒有動靜。
不對勁啊,她暗自嘀咕,小徒弟已經(jīng)是金丹修士了,根本不需要睡眠,因為受傷未愈,瑤姬叮囑他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他最近才和凡人一樣每晚都要睡覺。就算是這樣,他的作息也是很規(guī)律的。
往往瑤姬從靜室出來后他也跟著起床,師徒倆做完早課,瑤姬先給他看傷,再去處理一些事務(wù)。安潯就守在瑤姬身邊,安安靜靜的看書。像今天這樣日頭都到了中天還沒起床,別說是罕見,根本就是從來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