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警察！20

“孟燁，你為什么拒絕了警部的調令？！”電話那一頭的教官在大聲咆哮，孟燁可以想見，他臉上會有怎樣憤怒又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我手上還有一個案子沒辦完?！彼届o地回答。

“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借口！”教官的咆哮聲越發(fā)尖利，“你不要給我磨蹭，馬上回月球！不許留在那里！”

“不，教官，”他頓了頓，“我不走?！?/p>

“蠢貨！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知不知道留在地球代表著什么！”

我知道，他想，我從來都知道。

“孟燁，你可把教官給氣狠了?！?/p>

“別傻了，認個錯，讓教官再把你弄回來?！?/p>

“你小子還真是要留在地球啊，你以前也沒這么傻啊？”

以前？其實我從來都不聰明。

“孟警監(jiān)，地球上的生存法則難道你不懂？”

“你以為你一個人就能對抗整個圈子？年輕人，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滿腦子也都是不切實際的信念正義，可是現(xiàn)在，呵……”

“妥協(xié)吧，總有一天你會發(fā)現(xiàn)，那些堅持根本就沒有意義，你會后悔的?！?/p>

后悔……他那時候是怎么回答的？

——“我從不回頭?！?/p>

我從不回頭，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地獄深淵，哪怕我要遍體鱗傷、滿身瘡痍，要流盡最后一滴血，我也不會后退。

可那時候他不知道，他懼怕的不是貧窮拮據(jù)，不是顛沛流離，甚至不是生死懸于一線，而是他想愛一個人，卻無法用盡全力去愛她。

“你知道和我在一起……意味著什么嗎？”男人低頭看著瑤姬，看著那個嬌小的女人。

這具嬌嬌弱弱的身軀里，卻蘊藏著巨大的勇氣，她斬釘截鐵地回答，聲音清脆篤定：“我知道?！?/p>

但孟燁只是笑了笑，他解開衣扣，脫下襯衫，露出了被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胳膊——瑤姬瞪大眼睛，她根本就沒察覺到孟燁身上帶著傷。

“是昨天?！奔啿家粚訉拥乇唤庀聛?，越是往下，滲透在布面上的血痕就越觸目驚心。最后露出來的是一條長至手肘的傷口，深可見骨，斑駁可怖。

“你不知道，”孟燁的笑容溫柔似水，那笑容之中，卻透著深重的無力，“我甚至……連我自己都不能給你，因為不知道哪一天，我就無聲無息地死了?！?/p>

死在一個無人知曉的角落，你甚至連我的死訊都得不到。而在此之前，你需要忍受的不止有拮據(jù)奔波，還有無數(shù)個夜不能寐的孤獨日子。所有尋常人能給你的，我都給不了你。陪伴、守候、呵護……連每天早晚的那一句問候，在多數(shù)時候都不能有。

“瑤瑤，”他垂下手臂，聲音低啞，“我想過妥協(xié)……為了你，我覺得我可以妥協(xié)，可我終究還是做不到，”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在掩飾聲音里顫抖，“我很卑鄙吧……我想，是不是我不夠愛你，才不能為你做任何事……”話說到這里，他停住了，瑤姬的臉上，淚水如同雨滴紛墜而下，“別哭……”他手忙腳亂地想為她擦去淚痕，“別哭，瑤瑤。”

“我不要你妥協(xié)，”小女人吸了吸鼻子，仰起小臉看他，“我不要你和他們一樣，和元哲一樣，那樣你就不是大笨熊了。”

“我們試一試好嗎，小燁？”她牽住孟燁的手，“如果我覺得累了，那我就走，我不想連嘗試都不曾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