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過天晴,屋外的陽光明媚而清透。
小姑娘昨晚偷襲成功,夢里仍在做羞羞的運動,一覺睡到大天光。
她清醒后推門而出,客廳里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人兒稍顯沮喪,她知道他工作忙,原想早起給他做頓豐盛早餐,誰知睡夢里太愉悅舍不得蘇醒,清早半睡半醒間迷糊著翻個身,時間瞬間拉到幾小時后。
她慢慢走近,視線瞥過沙發(fā),發(fā)現(xiàn)上頭放了件疊好的大衣,黑不溜秋的簡約女款,光看風格,倒像是他樸素粗暴的審美。
茶幾上放了張字條,知曉一眼就認出老男人飄逸狂亂的草書。
[穿好衣服,出門遮嚴實,想來警局打這電話讓人接送!]
后面順便附上子彈的電話。
可寫完這些他興許還覺不夠,又暗戳戳在下面加了句。
[你給我老實待著不準出門?。?!]
三個沉重的感嘆號直接把姑娘看笑了,她甚至都能想象到他寫字時皺起的眉眼,以及吊兒郎當咬在嘴里的煙。
幼稚的老男人。
他顯然還沒意識到自己不是那個乖巧聽話的小白兔了,她早已默默升級,成功往淫蕩小色狼的行列進軍,立志使盡渾身解數(shù),誘的他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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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野這幾日忙的頭暈腦脹,吃飯睡覺的時間被壓縮的所剩無幾,自然也沒有閑工夫去管窩在公寓里的小家伙。
這次的罪犯狡猾多變,臨時改變交易地點,局里精心部署的抓捕計劃只能提前實施。
他們一行人跑去隔壁鎮(zhèn)蹲守了兩天,費盡大量人力物力,好在最后成功將這個大型跨國賣淫團伙一網(wǎng)打盡。
這次的案子磨了他們太長時間,結束后每個人都似脫了層皮,渾身輕松。
回到縣城警局時,屋外已經(jīng)完全黑了,姜野還沒坐穩(wěn)就被警局領導叫去辦公室喝茶,半小時了都沒見人影。
累癱的子彈橫在破沙發(fā)上,單手撐頭,優(yōu)雅如貴妃,“這案子都結了,書記還找姜隊干什么?”
“誰知道呢?!?/p>
朱權翻了翻手里的報告,隨口道,“我剛才見到書記的女兒也去了辦公室,穿著制服,約莫也是警察,指不定是喜聞樂見的相親節(jié)目?!?/p>
子彈一聽這八卦就來勁,忙不迭追問:“女警?你看清楚沒,漂不漂亮?身材呢,前凸后翹還是一馬平川?”
朱權沒吱聲,目光無意識掃過隔了兩個辦公桌的短發(fā)姑娘。
她戴了耳機聽歌,注意力似乎沒在他們這邊。
子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秒心領神會,惋惜似的“嘖”了聲,“那算了,興趣不佳?!?/p>
“——砰!”
一記重拳砸桌子,前方裝死的余葦憤怒的甩了耳機,滿臉憋著紅走來,儼然一副干架的樣式。
子彈被她揍過無數(shù)次,從沒占過上風,身子縮著后移,嚇成雞仔,“做...做什么?”
女人擰起桌上的爛蘋果往他臉上砸,“就你這五五分的身材,哪來的臉去挑剔女生?我麻煩你沒事多照照鏡子,看清自己丑的有多么滅絕人寰!”
兩人冷戰(zhàn)不是一兩天了,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平時正面遇見都直接裝無視。
子彈是典型的直男癌,平時鮮少跟女生打交道,他本著紳士風度原不想搭理她,誰知他起身要繞開走,被起頭上的余葦猛拽過來,續(xù)上一個利索的過肩摔,180幾的子彈瞬間撂倒在地。
“我他媽...”
他措不及防挨一下子,再好的脾氣都被撩起火來,爬起身開噴。
“飛機場男人婆,請問你是不是有什么大???”
余葦不怒反笑,“你又有多厲害?軟趴趴5cm?”
子彈訝異的瞪大眼,話都說不麻溜了,“你才5cm,你全家都5cm!”
“怎么,自己菜還不敢認?”
子彈大口喘氣,肺都炸開了,“那他媽是軟的時候,全硬起來至少5個5cm,你不懂不要誹謗行嗎?”
“呵。”冷笑,無聲勝有聲。
子彈頭一歪,后知后覺發(fā)現(xiàn)問題所在,“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尺寸,你什么毛病,沒事偷看男人尿尿?”
余葦臉瞬紅,脖子都染上一片刺目的紅光,“那是我樂意看的嗎?是你自己...唔...上廁所都不關門?!?/p>
“好你個偷窺狂還惡人先告狀!”
子彈似抓到她把柄,笑的輕狂,“我警告你,下次再敢偷看老子,我把你拷起來扭送公安局,告你個猥褻罪讓你蹲幾天局子。”
女人一口氣沒提上來,“你...”
“滋滋,滋滋...”
兩人這頭吵的熱火掀天,那頭桌上的手機持續(xù)震動。
子彈瞄一眼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老式機,慢悠悠走去,見著來電顯示眉就開眼笑。
“喂,知曉啊...”
他邊說邊往外走,全程笑的臉爛了,剛跟他吵翻天的女人瞬間被他拋之腦后。
約莫幾分鐘后,子彈返回辦公室,美滋滋的哼著小曲,拿過桌上的車鑰匙。
“我去去就來?!?/p>
“你去...”
余葦?shù)膯栐拵缀趺摽诙觯捎忠а朗樟嘶厝ァ?/p>
朱權淡聲問:“又跑哪兒去?”
“去接個人?!?/p>
子彈隨口應著,臨走前路過墻上的半身鏡,臭美的摸了摸寸頭,滿臉淫笑。
“軟乎乎的小姑娘,哪個英俊少年扛得?。俊?/p>
余葦呆站在原地,看著他急速離開的背影,神色落寞的低下頭。
一直安靜看戲的朱權瞧著于心不忍,默默來了句,“就你這種調情方式,是真夠特別的?!?/p>
余葦悶悶的橫他一眼,“要你多嘴!”
朱權兩手一攤,無辜至極,“別,你當我廢了個話,你繼續(xù),繼續(xù)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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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野辦案時有關機的習慣,但子彈年輕,明顯還達不到他的忘我境界。
這幾日小姑娘找不到姜隊長,就默默給他去電話,暗戳戳關心某個老男人。
像子彈這種直男最喜歡知曉這樣又甜又軟,說話嬌滴滴的小姑娘,關鍵身材還好到爆炸,整個就是長在他的審美上。
她禮貌的問他可不可以來接他,他幾乎想都不想就秒答應。
他一路上各種亢奮,油門都要踩爆了,等他達到宿舍樓下時,小姑娘提著飯盒早早站在路燈下等。
她穿著黑色的中長款大衣,衣擺遮過膝蓋,纖細小腿被黑絲包裹,高跟鞋很細,腦后柔軟的長卷發(fā)松松盤起,少了些許稚氣,多了些嬌嫩的女人味。
子彈看呆了幾秒,想說些什么,又覺得此時的自己活像個老色批,每個出口的字音都卷著一股猥瑣感。
他轉身,紳士的給她拉開車門。
“今天又帶了什么好吃的?”
“雞翅!”
小姑娘嗓音細細的,滿眼冒著光,“小叔最愛吃雞翅了?!?/p>
他扯了下唇角,此時此刻,無比羨慕某個冷漠無情的老男人。
回警局的路上她話不多,他怕氣氛尷尬,強行找話題跟她聊,她乖巧的附和幾句,敷衍的不算太僵硬。
車子穩(wěn)穩(wěn)停在警局門口,知曉性急的開門下車,子彈熄了火,敏捷的追上去。
小姑娘穿高跟鞋不大習慣,歪歪扭扭走到門口,她步子突然停住,視線延伸過去,前方那條空曠長廊的深處,清晰可見男人高大的身影,以及,正仰著頭沖他笑的漂亮女警。
子彈也瞧見了,輕笑了聲,“你先去辦公室等,姜隊估計還得要一會?!?/p>
知曉的心似被什么抽干了似的,空蕩蕩的,她嗓音都在打飄,“...那個是?”
“哦,你說那姑娘啊,聽說是書記的女兒,我看這陣仗...八成是岳父老子看準女婿,私下里整個相親局,若兩人看對眼,說不定真這么成了。”
小姑娘咬緊下唇,心頭似壓了塊沉甸甸的石頭,悶的人喘不上氣來。
走廊那端的姜野似乎瞧見警局門前發(fā)愣的小姑娘,他微微皺眉,垂眼對女人說了幾句,隨后大步朝這邊走來,女人亦是安靜的跟上他的步子。
幾日沒見,知曉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思念濃烈的仿佛要溢出眼眶。
可男人明顯淡定多了,沉默的走到她跟前,只低聲說了句,“你去辦公室等我。”
“那你要去...”
哪里?
話全卡在喉間,再說下去,小姑娘郁悶的都要哭出來了。
他出了警局門,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按開車鎖,跟在他身后的女人同知曉擦肩而過時,神色困惑的瞥了她眼,大概還在暗自思忖小姑娘同他的關系。
警局大門一開一關,冷風擦過門縫灌進她頭皮,小姑娘眼巴巴看著女人上了副駕駛,隔著車窗玻璃都遮不住她唇角的笑意。
車前燈大亮,綠化帶里的枯樹被照出詭異的暗光。
知曉深深呼吸,腦子燒麻木了,那一瞬她也不知道哪來的膽識,手上提的東西直接塞子彈手里,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