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的呵了聲,“荒唐?!?/p>
簡玥也希望這是個荒唐的謊言,“徐品羽的母親,就是當(dāng)年沈文頌愛著的女人?!?/p>
她說,“知道為什么我要害她嗎,因為那時她懷孕了。”
沈佑白愣了下。
她接著說,“而我肚子里有六個大月的你,我相信沈文頌為了她,什么事都干得出來。所以我很害怕,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你爺爺?!?/p>
想到他爺爺,簡玥諷刺的笑出了聲,“你也深有體會吧,你爺爺那種人……”
眼里容不得沙子。
沈佑白逐漸黯淡了神情。
她坦誠的說,“我只知道她啞了,走了。不知道她的孩子,有沒有保住,我也不敢去猜,不敢回想?!?/p>
簡玥自嘲的搖搖頭,“也許是報應(yīng),我生你的時候,差點難產(chǎn)?!?/p>
這句話的尾音落去很久,一直闃寂無聲。
她抬眼,暗處的沈佑白,額前的頭發(fā)垂在眼前,看不清表情。
簡玥撇開頭不看他,“不論,徐品羽是不是沈家的孩子,一旦讓沈文頌知道了……”
完全想像不出,將會發(fā)生什么。
她深深閉上眼睛,“所以,請你體諒一下我,也是為你自己的處境著想。別再和她有牽扯,這件事就簡單多了?!?/p>
說完,簡玥拉攏了下肩上的大衣,高跟鞋走過他身旁,又停下。
她輕聲笑了,“好像總是在你生日,跟你說這些事,我真是個不稱職的母親?!?/p>
簡玥走出書房時,他仍然站著,除了呼吸,沒有一點動靜。
徐品羽坐在客廳發(fā)呆,看到簡玥便急忙站起來,可是沒有見到沈佑白。
簡玥對她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匆匆離開,有些倉皇。
那個笑容十分復(fù)雜,好像飽含了很多的情緒,徐品羽都看不懂。
周崎山拍了拍,正拋酒瓶玩的秦然,“走吧,都回家洗洗睡。”
他又問徐品羽,“你呢?”
“我……”她剛開口。
周崎山笑有深意的打斷,“啊,知道啦?!?/p>
徐品羽在門口和他們告別時,一聲碎裂的響,驚得她一抖。
接著一陣陣乒呤乓啷,像要把房子拆了,而聲源似乎是書房。
周崎山也是愣了愣,隨后對她說,“你小心點?!?/p>
徐品羽站在書房門口,里面靜悄悄的有一會兒了。
她開門,光掃進(jìn)暗的室內(nèi)。
滿地狼藉,讓徐品羽倒抽口涼氣。她往里走去,腳尖踢到剩下燈柱的臺燈。
沈佑白頹然的半躺在沙發(fā)里,手里握著打火機(jī),一下一下的擦著火。
徐品羽走近后才看清,他仰頭,白皙的頸線全繃直,視線盯著天花板,瞳孔深沉不見底色。
突然間發(fā)現(xiàn),窗外有風(fēng)聲劃過,在下雨。
不知怎么,她感覺不寒而栗。
徐品羽猶豫了下,才輕聲試探,“他們都走了?!?/p>
他眼瞼微動,但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就像活在畫里的人。
徐品羽擔(dān)心的問,“你怎么了?”
終于,他閉上眼,深深的呼吸后,說,“很晚了,你先回去吧?!?/p>
她愣了半響,下意識的朝窗外看去。
黑夜沉沉,無數(shù)根雨針,垂直落下。
她低聲說,“借我一把傘?!?/p>
沈佑白恍如醒來,揉了揉太陽穴,站起身說,“我送你回去?!?/p>
徐品羽沒有看他,委屈感一點點累積,直徑走向虛掩著的門前,停住了腳。
她驟然轉(zhuǎn)身,看著沈佑白,“是因為阿姨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所以讓你為難了嗎?”
他的表情頓了下,證明徐品羽猜對了。
徐品羽故作無所謂,“沒關(guān)系的,只要你說‘是’。”
她肯定的說,“我保證,以后不會再糾纏你了?!?/p>
她想,反正沈佑白不可能放過她。
他看著徐品羽,“是?!?/p>
她茫然的張了張口,胸口像被人敲了個洞,冷風(fēng)往里灌去,酸到疼。
喉間干澀,徐品羽抿了抿唇,“嗯,別送了?!?/p>
眼眶涌上熱度,她慌忙低頭,聲音有些顫,“生日快樂,再見。”
話音未落,她恨不得立刻跑走。
從來沒有一刻,如此急于逃離他身邊。
可是剛轉(zhuǎn)過身,一只手從她臉旁越過,砰的一聲砸在門上,嚇得她縮了下脖子,眼淚掉出幾滴。
門外漏進(jìn)的光被全部關(guān)閉,她面對著漆黑的門板。
“我的確很為難,但如果你想就此和我劃清界限?!?/p>
沈佑白俯下身,沉沉的聲音從她的腦袋后面,來到她耳邊。
他說,“我也保證,絕對會把你毀的一干二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