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紀年朝她伸了手,拉著她坐了起來,從塑料袋子里拿出藥來給她涂。
都是一身傷,還要去玩水,果然年輕的時候就容易任性。
盛夏倒是無所謂,但他幫她涂藥,她還是很安靜地沒有動,任他溫涼的指尖在她胳膊上游走。
時間好像變得很慢。
慢到呼吸輕了緩了,慢到童言眨眼的動作好像都被拉長了無數(shù)倍。
盛夏終于反應過來,側(cè)了下頭去看醒了的童言。
童言懶洋洋地挑了下眉,嘖道:“要不要這么膩歪!”說完嫌棄地嗤了聲,胳膊架在腦后,仰面躺著,目光朝著天空,視線是無邊無際的藍和白,風從耳朵邊刮過去,是輕輕的沙沙聲,她忽然嘆了口氣,“搞得我也想談戀愛了?!?/p>
盛夏提醒她,“童師傅說,你再早戀,就打斷你的腿?!?/p>
童言哈了聲,“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他追我媽那會兒,還沒滿十八歲呢!”
其實童言談過幾任男朋友都不長久,她脾氣不好,沒人容得了,唯一一個能讓她收斂所有脾氣的人,最后還劈腿了。
童言走的時候,扯住沈紀年的衣襟警告他,“說這個挺操蛋的,但我還是得提一下,別越界啊!至少也得等她滿十八歲?!?/p>
十八歲,還是太小了,沈紀年想,他做事一向有分寸,這些事,他比她考慮的要早要更深,但沒多解釋什么,只“嗯”了聲。
童言覺得這事吧,給沈紀年說沒用,畢竟男人興頭上來,多半不管不顧的,做了就做了,但盛夏還小,她可舍不得她那么早,據(jù)說女人那什么太早了也不好--說得好像她多懂似的,其實也不過是個半吊子,腦子里有著固執(zhí)的觀念覺得早戀正向發(fā)展倒還好,但發(fā)生關(guān)系就太過分了。
雖說情到濃時總是情難自禁,但怎么著也得過幾年再說吧!
她自個兒就一叛逆少女,還要操著老母親的心,把盛夏拉過來,湊到她耳邊說:“我警告你啊,早戀我就不管了,你要是敢再深入點,我打斷……打斷沈紀年的腿?!贝驍嗍⑾牡耐?,她是舍不得的,那就只能收拾沈紀年了。
盛夏瞅了一眼沈紀年,然后朝童言翻了個白眼,“你可真能操心?!?/p>
“那必須啊,我不操心誰操心?!蓖耘闹馗?,十分中二地說,“我可是你娘家人,誰特么也不能委屈你,就算沒人要,我養(yǎng)你一輩子?!?/p>
“嗯,我明白。不過不要說臟話?!?/p>
“……”
回去的時候,就剩下兩個人,一向不喜歡熱鬧的盛夏,忽然覺得有些冷清,他們坐地鐵回去,轉(zhuǎn)了兩趟車,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沈姨在上班,打了電話過來問他們到家了沒,說孟嬸留了晚飯,讓他們吃完早點休息,明天就要上課了。
盛夏洗完澡的時候,抱著卷子去找他,“給我講講函數(shù)題吧!”
“好?!彼畔率掷锏碾s志,把她卷子攤開放在書桌上,側(cè)身讓她靠近點兒,問她,“哪里不明白?”
她拿筆指了指,“第二步到第三步之間,不知道是怎么轉(zhuǎn)化的。”
……
講完一道題,他順手找了幾道同類型的給她做,自己坐到一旁繼續(xù)翻著雜志。
再抬頭的時候,盛夏不知道什么時候趴著睡著了。
側(cè)著臉,眼睛閉著的時候,顯得格外安靜乖巧。
他把雜志丟到一旁,起身輕手輕腳走過去,手撐在桌子上,扒著她的卷子看了看,四道題,做了兩道半,思路很清晰,沒什么大問題。
她的確算是很聰明的學生。
沈紀年放她睡了二十分鐘,看了看表差不多十點了,再過一會兒,他爸就要回來了,他彎腰把盛夏從椅子上抱了出來。
他一動,盛夏就醒了,楞了一瞬,似乎是明白了他在做什么,也沒掙扎,只是疑惑地看著他,為什么不叫醒她?她睡覺也不是叫不醒那種。
“回房間睡?!彼吐暯忉屃司?。
他橫抱著她出了臥室,然后推開她房間的門走過去床邊,一條腿跪在床沿,俯身把她放在了床上,脫了她的鞋,低聲說了句,“今天的補課不做了,早點兒睡?!彼D了頓,補充了一句,“晚安!”
盛夏縮在被窩里看他,還是有些不解。
其實也沒特別的,大概就是突然想這么做?沈紀年沖她笑了笑,“我沒想做什么。童言的話,你不要想太多,覺得別扭的話,就當我是哥哥,你是妹妹。我暫時,不會對你做什么。”
哥哥抱妹妹回房間,好像也沒什么不妥的。
盛夏也沒想多,純粹好奇罷了,聞言反而不自在了,“嗯”了聲,趕他,“那……晚安,你也早點兒睡!”
沈紀年俯身親了她額頭。
“晚安吻。”他笑。
“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