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空提起的大婚,就像橫空出世的武帝。他總是雷厲風行,叫正明國猝不及防。
然,當年從沒有人看好過這個年少時被外派的皇子,卻在登基時卻行了最隆重威嚴的禮。
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自他登基,他就是規(guī)矩,他就是準則。
一如今日大婚,一如這身不合時宜的白衣。
男人立于高高臺階之上,琉璃翹首張望時,已然有金絲龍蓋遮擋真身,窺不見龍顏真容。
唯獨那份唯我獨尊的氣魄震人。
琉璃往前,她記得武帝登基時,這漢白玉上灑的是手足兄弟的血。
今日,會撒上什么?像她出嫁時撒童男童女鮮血以圖彩頭?
正路兩側,文武百官悉數(shù)在列。還有正明國最精銳的鐵騎死士,琉璃也看見了自己的心腹。
琉璃命自己侍從與他人匯合,好生瞻仰她封后的光彩。
他們正看自己國家最受寵的和親公主大婚時,忽然被按住了肩膀。
手起刀落的砍殺聲絡繹不絕。
琉璃一愣,只見她的近千死士,來正明國多年培養(yǎng)的侍衛(wèi)全數(shù)被殺。
鮮紅的血流淌而開。琉璃抓緊手中的鑰匙,對武帝示忠下跪:“陛下英明,琉璃是屬于您的,整顆心都是您的。如今我已是您的皇后,這些容國之人遲早該死?!?/p>
容國人哪想的到這公主早已厭倦嫌棄容國,只想高攀武帝。容國于她,早已享夠了福,如今沒了價值,只能被一腳踹開。
男人步下高臺。應是在笑。
長長的宮道正路,百官跪服,只剩下了他與琉璃站著,還有那輛被遺忘在琉璃身后的馬車。
血潤濕了琉璃的雙腳。龍蓋接近,琉璃按捺不住喜悅,往前踏步。
一道寒芒閃過。
冰涼的劍自她胸口穿透。手中寶盒被武帝接住,琉璃瞪大眼睛,發(fā)覺這劍眼熟的很。
“是你!”
她拼死去掀龍蓋,正是風起,層層金絲紅幔翻飛,露出一張英俊無雙的男人面龐。
“是朕?!?/p>
那個她曾經想摔進懷中一親男色,被她下令圍殺的男人。
那個只有殺了他取他心血,才能換來武帝登仙叫她封后的男人。
身負重傷卻自尋死路般孤身救人,讓她嫉妒那小姑娘的男人。
“昔鹿!”近乎哀嚎的怨恨聲,琉璃終于發(fā)覺自己也被算計:“膽敢騙我!”
容國多自以為是的蠢材。
明景拔出隕星劍。侍官以籠蓋遮身,琉璃噴出的血并無沾染。
星然被宮女從馬車扶下,見到的,正是明景殺人的場景。
“明景?”
漫地血海。威嚴雄偉的正殿之前,那個說只讓她委屈七日的男人朝她步來,恍若天人墜塵。每一步,他威嚴的面色都溫柔一分。
“星然。嫁我?!?/p>
拿起侍官送上的霞帔披在她肩頭,極盡奢華的金絲勾成與他白衣暗紋正對的龍鳳。
星然恍惚抬起一張小臉,看著明景,欲言又止。
“不喜歡?”
她還是這般單純懵懂的樣子。明景毫不顧忌地在眾人面前捏她臉蛋,而后撫摸她而上的白玉耳墜。
他露出掌心,是一枚一模一樣的耳墜:“我曾說過,只要你愿意,能當武帝皇后。正明國的第三件國寶,正是這耳墜的另一只。當年長玄真人飛升后留下的遺物?!?/p>
明景給她戴上:“分離千年,終于成雙了?!?/p>
他仔細端詳星然的模樣,“我的皇后很漂亮?!?/p>
說著,明景將自己的手掌與隕星劍交到星然手里,一旁的侍官供上傳國玉璽。
“正明國的三件國寶、這江山天下,都歸你。”明景眼眸炙熱,“皇后喜歡嗎?”
百官朝拜的賀喜聲叫星然頭暈腦脹。
“我不要!”
太混亂了,血腥味中,星然不住搖頭。
她想要的是安康喜樂,只是想與明景開開心心地在一起,而不是這般以血加冕。
“可我給不了你更好的了。”
最后在她唇邊落下一吻。明景與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