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濕潤的眼睛里閃爍著零星半點的光,周均言卻從她的眼底察覺出防備。
“告訴我,你在想什么?”周均言就這樣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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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顏嘗到苦澀的液體,第一次想:如果她沒有出國就好了,她一直乖乖待在他的身邊就好了。
她看著面前這個英俊的人,這是她第一次嘗試去愛的人,那句話是她期待已久的一句話,她卻感到心痛。
在經(jīng)歷了幾個失眠且焦慮的夜晚以后,顧顏的心仍然在跳,身體卻隨之冷卻了,她的腦子頭昏沉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對周均言來說才是對的。
她看著他,此刻周均言的眼神是溫柔的,但她還是會想起那天在他家時,他讓她離開時冷漠的目光。
剛剛等在她后面看醫(yī)生的姐姐與他們擦身而過。
“唉,你們還年輕,孩子還會再有的?!彼谶M去的時候只聽到顧顏提到“宮外孕”這三個字,再加上看到兩個人這樣的狀態(tài),一時誤會了。
久違的羞恥感再一次浮上心頭,周均言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顧顏已經(jīng)猛地抽走他掌心里的手。
“我沒有懷孕,是烏龍?!鳖欘佔齑筋澏吨f,她不要從他的眼里看到其他情緒,他會像她一樣惶惑不安嗎?這個口香糖竟然找到另一個口香糖試圖黏住他不放?
她努力地擠出一個笑,“你不要害怕,就算我真的懷孕,我也一定會打掉的。我跟你說過的,生孩子太痛了,我怕疼。所以……你不要害怕?!?/p>
周均言察覺到她不安的目光后,終于明白她剛剛看到自己時說的那句“你不要怕”是什么意思了。
熾熱的血液漸漸冷卻,有什么東西轟然倒塌了,他張口半天才一字一頓地問道:“你認為,我在害怕什么?”
顧顏想:我怕你覺得我這個口香糖竟然找到另一個小口香糖試圖黏住你不放啊。
她緊緊攥著雙手,她的眼神有些飄忽,只是不停地呢喃:“沒什么,我要回家了?!?/p>
陳澤旭在他們身后心情復(fù)雜地看了許久,一直沒有上前打擾,這時終于走過來。
周均言遲鈍地站起了身,陳澤旭已經(jīng)站在他的對面。
他明白自己的使命,知道自己應(yīng)該開口說些什么:“學長,我們先走了?!?/p>
不知哪個角落傳來成年人的哭聲,這對醫(yī)院來說最常見不過。
許久,周均言看著顧顏離去的背影,再一次確定:可以叫停這場惡作劇的人一直都只有顧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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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他學長,你也認識他的哦?!鳖欘伆察o地坐在車里,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般地突然出聲。
陳澤旭反應(yīng)了半天,仿佛在一瞬間理解了顧顏,他只是想了想,隨后說道:“他是大我兩屆的學長,我知道他?!?/p>
顧顏點了點頭,小聲問道:“那他上學的時候很優(yōu)秀吧?”
陳澤旭聽著她聲音里的柔情,一時竟然有些感動,他覺得自己有點好笑:
“嗯,他是那一屆最優(yōu)秀的學生?!?/p>
顧顏吸了吸鼻子,突然笑了,“我就知道。”
陳澤旭這一次沒有再接話,許久過去,他才聽到她小心翼翼的聲音。
“你還知道他的什么事嗎?再給我說一點吧,我想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