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被吻得七葷八素,胸腔里的空氣幾乎要被排空,望著他的眼睛時,發(fā)現(xiàn)他烏黑的眼瞳里跟往常一樣,冷冷清清,并沒什么情意。
蘇淺想起了他第一次親她時,她緊張得紅了眼圈,死死不肯張嘴。
末了,她低聲問他:“陸焰,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嗯?”
“為什么要……親我?”
在她看來,這種事情需是兩情相悅的親密接觸。
他輕蹙眉頭,像是思索,過了半晌,才緩緩?fù)鲁鰩讉€字:“不知道?!?/p>
“不知道?”
他好像煩了,沒什么耐心地回道:“想親就親了,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當(dāng)時聽他這么說,她三觀震碎,只想一巴掌拍死他。
她后來給他下了定義,是個變態(tài)沒錯了。
……
蘇淺在心里發(fā)狠罵著他,身體卻格外誠實(shí)。
手腕處能感覺到他的溫度,順著手腕摩挲至掌心,進(jìn)而與她十指相扣,抵在車座上。
蘇淺腦子里渾渾噩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總算放開了她。
蘇淺仰躺在后座上,大口喘息著。
身上的開衫早已不見蹤影,領(lǐng)口處的紐扣也開了兩顆,而他卻跟初始一樣,制服一絲不茍,毫無褶皺。
蘇淺側(cè)過身子,將臉頰埋在車座上,不想看見他。
陸焰并不在意她的抗拒。
他取過一瓶礦泉水,擰開,仰頭灌了幾口,俯身掌住她的后腦勺,低頭吻她。
礦泉水很涼,蘇淺被迫吞咽著,雙手抵在他胸口處,心里一慌,不小心扯下了跟制服配套的領(lǐng)帶。
唇齒間全是他的氣息,蘇淺極力克制著回吻的沖動,默默念叨著今早背誦的法律條文,以此來分散注意力。
驀地,唇上一疼。
蘇淺低呼一聲,嘗到了血腥味兒。
她愕然瞪著他。
他黑眸彎了彎,在她唇上呢喃:“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最討厭別人覬覦我的東西,嗯?”
蘇淺:“……”
……
車子開往陸家別墅的路上,他就睡著了。
人睡著了,補(bǔ)課的事情只好作罷,左右算了課時的,自個兒也不吃虧。
蘇淺怔然地望著仰靠在車座上的少年,醒著時,他是冷漠桀驁的,可睡著的狀態(tài),卻又帶著幾分蜜汁天真感,無邪得緊。
人都說,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深刻。
蘇淺有時候也會好奇,究竟是怎樣的父母,才締造出陸焰這個矛盾綜合體。
說來奇怪,從她給他補(bǔ)課的第一天起,就從來沒見過他的父母,他也從不提及,所有的事情都由著賀韋安這個特助打理。
蘇淺注視了他一會兒,伸手摸了摸唇瓣。
唇上的細(xì)小咬痕結(jié)了痂,摸著還有些酥麻與疼痛感。
方才降下去的熱度,再次點(diǎn)燃。
蘇淺開了半拉窗戶,借由冷風(fēng),吹散心底的溫度。
十五分鐘后,車子停在了Z大南門口。
下車時,陸焰兀自睡著,還沒清醒。
賀韋安關(guān)上后座的門,沖她友好地微笑:“蘇小姐,我送送你。”
蘇淺疑惑地望著他。
賀韋安:“我有話對你說?!?/p>
蘇淺沒有拒絕。
后備箱被打開,賀韋安拎了一只精美的袋子,78°cake的logo,想來里頭是甜點(diǎn)。
“這個給你?!?/p>
“嗯?”
茫然接過袋子,里頭的確是糕點(diǎn)。
檸檬口味的蛋糕,還有兩盒小魚餅干。
“少爺吩咐買給你的?!?/p>
蘇淺:“?”
賀韋安幫她拎著,同她進(jìn)了校門。
南門本就偏僻,這個點(diǎn),也沒什么人。
道路兩旁是高大的法桐,枝繁葉茂,樹影在風(fēng)中搖曳,斑駁。
蘇淺開門見山地問:“賀特助想說什么?”
賀韋安從公事包里掏出一只小盒子。
盒子打開,里頭是一枚鑰匙。
“麗景花園的小公寓,距離中美聯(lián)合醫(yī)院十分鐘車程,方便照顧病人?!?/p>
他頓了頓,又從公事包里取出一只小瓶子,蘇淺看了一眼,白色瓶子上全是英文,像是藥物。
“這個?!?/p>
賀韋安望著蘇淺,笑容是和藹的,金絲邊眼鏡下,卻泄露了幾分不忍。
他很認(rèn)真地說:“這個藥,還請?zhí)K小姐按時服用,避免不必要的麻煩?!?/p>
蘇淺一頭霧水地接過藥,瞧見標(biāo)簽上的英文后,蘇淺不淡定了,紅潮從臉頰蔓延至耳際。
“女孩子要保護(hù)好自己?!?/p>
他慈祥的樣子,像是在對女兒的親切囑咐。
蘇淺忙不迭地澄清:“……我跟陸焰沒有……沒有……”
聲音越來越低,后面的話實(shí)在難以啟齒,蘇淺自問淡定,但是目前的狀態(tài),她很想挖個地洞將自己掩埋起來。
賀韋安了然地點(diǎn)點(diǎn)頭,“蘇小姐不必緊張,這個只是以防萬一?!?/p>
蘇淺低垂下眼眸,許久,默默接過來。
賀韋安望著女孩子削薄的背影,點(diǎn)了根煙。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的選擇,賀韋安同情她,卻又不免為她感到惋惜。
一根煙沒抽完,手機(jī)響了。
是國外打來的,賀韋安熄滅煙蒂,“汪董?!?/p>
“陸焰呢?”
汪朝云剛開完會議,隨身秘書抱著筆記本跟著她,身后是一票的高管,眾星捧月,氣勢很足。
“少爺睡著了?!?/p>
汪朝云跟秘書吩咐著什么,分神地回應(yīng)賀韋安,“看著他,別讓他惹事。有什么情況,隨時向我匯報?!?/p>
“汪董放心?!?/p>
汪朝云很快掛斷了電話。
像是她的風(fēng)格,焦點(diǎn)永遠(yuǎn)聚集在孩子會不會惹麻煩,而并不在意孩子本身。
賀韋安到家時,賀星程剛下晚自習(xí),女人煲了湯,正給兒子盛湯,賀韋安給汪朝云做助理多年,常年混跡國外,若不是陸焰回國,他大概也會繼續(xù)奔波。
吃飯期間,賀韋安問起了陸焰在班里的情況,賀星程簡單說了幾句,就不想再提及這個話題。
臨睡前,賀星程扭頭甩下一句:“爸爸給他母親當(dāng)牛做馬這么多年,事無巨細(xì),兢兢業(yè)業(yè),現(xiàn)在是要求我也像您一樣,伺候這位尊貴的太子爺嗎?”
賀韋安沒想到兒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禁一愣。
賀星程冷笑一聲,“有時候我甚至懷疑,到底誰才是您的親生兒子?!?/p>
賀星程拍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