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現(xiàn)在卻說不出來,他只想馬上結(jié)束這場談判,因為簡隋英那憎惡的眼神,刺得他快要無法呼吸。
他強自鎮(zhèn)定下來,慢慢靠在沙發(fā)里,淡道:“事情我相信你已經(jīng)了解得足夠詳細,那么廢話不多說了,我要公司一半的股權?!?/p>
簡隋英冷冷地看著他,“一半?你真以為你手里握著的籌碼,值我公司一半的股權?”
“我手里握著的籌碼,可以造成公司幾十個億的虧損和負債,這公司不只是你一個人的,爸爸和你其他親戚均有一定的股份,我想誰也不希望看到公司陷入這樣的危機?!?/p>
簡隋英目光如炬,“你也知道公司不是我一個人的,你怎么過得了親戚那一關。”
簡隋林笑道:“除了爸爸之外,其他人都是你簡隋英的親戚,這么多年來,他們從來
沒把我和我媽放在眼里,就算他們賠個傾家蕩產(chǎn),我也只會看笑話而已。至于爸爸……他又能把我怎么樣呢?”
簡隋英微瞇起眼睛,冷笑道:“那你又憑什么認為,我會如你所愿把公司的一半拱手讓給你?就因為害怕公司倒閉?咱倆好歹一起長大,你是不是不夠了解我?我簡隋英是寧肯背一屁股債也絕對不會讓你痛快的人!”他把煙狠狠按在那份文件上,煙頭瞬間燒穿了紙張,然后長腿一伸,把茶幾踢向簡隋林。
簡隋林面上地肌肉狠狠抽動了幾下。
他知道簡隋英確實就是個這樣的人,惹急了他,寧肯弄個魚死網(wǎng)破,也絕對不會讓他如愿。
簡隋英站了起來,露出一個陰狠地笑容,“簡隋林,你以為這點兒風浪就能掀翻我這條大船?你也太嫩了。我簡隋英發(fā)誓,從今天開始,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撂下狠話之后,簡隋英甩門而去。
簡隋林全身癱軟地靠在沙發(fā)上,出了一身地冷汗。
他回味著簡隋英臨走前的那句話,不僅抬手捂住了眼睛,吃吃笑了起來,他喃喃道:“我的大哥,你早就讓我生不如死了……”
李玉一個人站在走廊的盡頭,靠近電梯。
簡隋英轉(zhuǎn)過拐角,一打眼就看到了他。他雙手插兜,歪著嘴一笑,“李玉,你在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李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說了句毫不相關地話,“你昨晚跟誰睡得?”
簡隋英蹙眉。
李玉瞥見他領口下露出的一小塊吻痕,腦仁嗡嗡地疼,“那個小朱?皮皮?阿維?還是別得誰?”
“我簡隋英的私生活,真跟你屁關系沒有,我只問你,你在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李玉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著,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住想把簡隋英一拳打暈,然后藏起來的沖動。
“讓我猜猜吧。那天董事會的時候,那三個平時沒一件事能統(tǒng)一意見的人卻站在了同一邊,是不是你利用我前助理加小情兒的身份,跟他們暗示了什么?”簡隋英笑著,越是覺得內(nèi)里已經(jīng)血肉模糊,他越是要笑得春風得意,“你跟簡隋林早在一年多前就開始算計我,一個是我弟弟,一個是我的枕邊人,讓我防不勝防。你們倆可真能耐,把我一步步往圈里兒帶……李玉啊,我就不太明白,按說咱倆也沒什么深仇大恨,好歹還同床共枕了好幾個月,你這么不把我當人似的陷害,你究竟是有多稀罕簡隋林啊?!焙喫逵⒄f完這番話,鼻腔久違地感到了一種陌生地酸楚,“你該稀罕他稀罕得恨不得為他去死了吧。”
李玉顫聲道:“我不喜歡他,我想要的,是你?!?/p>
簡隋英就跟聽相聲似的,只不過讓他覺得滑稽的不是演員,而是他自己。
“我?情圣啊你。咱倆都走到這份兒上了,你還裝個屁啊。我告訴你,你就是跪下給我磕頭,我也不會讓你和你的小心肝兒如愿的,我的東西永遠是我的東西,我要是保不住了,我寧肯把它摔碎了,也不會讓給別人!”
簡隋英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覺得心臟就跟一塊兒脆冰似的,被砸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他轉(zhuǎn)身的一瞬間,眼眶一片血紅,他倨傲地抬起下巴,頭也不回地往樓梯間走去。
按照李玉過往的經(jīng)驗,他們一言不合的時候,簡隋英必然要動手,可是這次簡隋英沒有動一根手指頭,反而看似冷靜地說了那么多話。
尤其是剛才簡隋英臨轉(zhuǎn)身前看他得那一眼,那一眼,讓李玉有種一切都走到了盡頭的絕望,那一眼,讓李玉在若干年后,都會嚇得從夢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