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一心想著等林修,便是林修真的死了,她也愿意為他守寡一輩子,畢竟,在這世上,她再碰不到能像林修那般對她好的人了,無論為他做什么,她都覺得是值得。
好在手腳沒有被捆綁,婉娘趁著路途顛簸,馬車行駛慢的時候,竟直接翻窗跳出,可她畢竟身手沒有那么敏捷,跳出去沒有站穩(wěn),直接狠摔到地上,額頭撞到了地上的石塊,頓時鮮血直冒。
車夫和婆子已然停了車下來追趕她,她也顧不得旁的了,捂著傷口便快步逃走,只是眼前的視線卻越來越模糊,鮮血滴落到長睫上,她漸漸覺得眼前的世界猩紅一片。
可在漫天席地的猩紅之間,她竟看到了一張略有些熟悉的男人朝她奔來,倒在他懷中的那一瞬,她實在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一年后。
“沈大哥,有件事我想同你說,你可千萬別生氣?!蓖衲锬笾陆?,小心翼翼著試探著沈林之的態(tài)度。
沈林之聞言,忙放下手中的活,急問道:“你去將軍府了?。∥也皇歉阏f了多次,我這次定能東山再起,定能賺錢養(yǎng)活你嗎?!你就這么不信我?!”
婉娘忙解釋道:“沈大哥,我不是不信你,而且我也沒有簽身契入奴籍,我只去廚房做了粗使丫頭,簽了一年的工期而已,這是銀子,沈大哥你且拿著,待去了將軍府,我也沒有用銀子的地方了?!?/p>
沈林之便是當年婉娘施舍了菜錢做盤纏的乞丐,他并沒有撒謊,卻是外城的商人,他本是經(jīng)商之家的嫡子,可實在不善經(jīng)營,回城后,生意上的事,忙的他焦頭爛額,幾年的時間,本是小富的商賈之家,已經(jīng)衰敗到數(shù)著銅板過日子的地步。
他一心念著報恩的事,可又實在無顏前去蓮城,可機緣巧合,他竟在自己城郊外,遇到了被人追捕的婉娘,這才救下了她,可待她清醒過來后,卻什么事都不記得了,就連自己叫什么都不甚清楚。
沈林之也隱隱約約,只記得她名字里有個婉字,但具體是哪個婉也不清楚,索性便起了個新名字,叫宛恩,婉娘問到同他的關(guān)系時。
他便如實道,她曾經(jīng)有恩與他,但只有一面之緣,所以她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自從后兩人便以兄妹相稱,算是搭火過日子,可沈林之卻萬分后悔,若知道自己日后會鐘情于她,便在當時騙她說自己是她夫君便好。
可現(xiàn)下他眼瞧著婉娘對他并無半分心思,他雖夜夜掛念著她,也不敢表明心意,更何況現(xiàn)在他無錢無勢,又怕給不了婉娘好日子過,一心想著等他東山再起,生意有起色后,再同她求親。
兩人的日子過的緊緊巴巴,數(shù)月前城里有處荒廢的大宅子,突然被修葺起來,重建的頗為闊氣,后來才知是新封的威武將軍,不日便要班師回朝,本可以將府邸建在京都,那位大將軍卻將府邸建在了他們這偏遠的鄔玬城。
前些日子便大肆的招工,婉娘便想減輕些負擔去里面做活,沈林之不愿,但婉娘還是偷偷去了,既已簽了工期,沈林之也實在不好阻止,只得囑咐婉娘進府后,要學會看眼色行事,萬萬要小心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