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卒持著貼著沈青洵的畫像,在滿城搜捕。
這種氣氛,就像是齊王當年打進京城時一樣。
柴德武已死,柴黨人人自危。
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魏太傅像是暫時沒空來搭理他們,竟忙著在對付定安侯府和抓捕沈青洵。
而雖說禁軍是聽陛下號令,可宮里傳出皇上龍體病重的消息,一切事宜都交由大皇子來處理。
朝中的都不是什么遲鈍的人,都猜得到皇帝那是怎樣的情形。
柴德武一死,寧王未進京。
二皇子毫無勢力,圣上又病得不清醒,這天下馬上就要落在大皇子手里了。
于是柴黨見魏太傅還沒空清算他們,都趁機紛紛轉(zhuǎn)而投向魏斂。
當下要務,是讓沈青洵從人世間消失。
把他三皇子這個身份扣死在土里。
魏斂并不在意曾經(jīng)隔閡,當下都和氣接納,并加大了搜捕。
倒是秦家等世家大族,面上配合,實則關(guān)起門默默觀望。
這種看似清晰,實則混亂的局面之下,并不會輕易表態(tài)。
定安侯是否真的謀逆不重要,重要的是定安侯沈璋還在回京途中。
他的手里,可是有一支剛嘗飽了血,大勝得歸的大越軍。
午順和午北總算借機摸出了魏府。
當日劉虎前來,魏太傅些許反常。
次日大皇子來,又不知說了什么,之后魏太傅就開始召集心腹。
如此異動,他們當下就察覺形勢有變,趕緊通知了少爺。
此后魏府進出被嚴密控制,又在府內(nèi)盤查。
午順午北在魏府混得不錯,好險躲過。
這會才被交代了要事,借著替太傅辦事而出了府。
離開魏府后不久,午北撞上一人。
借了冬日的寬袖攏著,看了眼手中多出的紙條,心里有了數(shù)。
柳府。
雖一得知有變,就立即應對,但仍是晚了一步。
府上眾人皆被圍困在府內(nèi)。
沈如辛扶著肚子在房中踱步,擰著眉頭一直沒有松開。
柳修謹只好勸慰著人坐下,生怕她動了胎氣。
沈如辛這肚子不小了。
她自小練武,懷了孩子身子也利索,行動間沒諸多不便,就是肚子里頭的常會鬧一鬧。
被夫君按著才坐下,忽聽間院內(nèi)出現(xiàn)動靜,腳步雜亂,才被勸松開一點的眉頭頓時又擰上了。
“柳少夫人,沈姑娘,出來說說話如何?”
傳過來的還有柳沐瓏的喊聲。
他們起初圍著柳府沒什么動靜,眼下竟是直接闖進來了。
見他們抓了柳沐瓏,沈如辛當下起身,提了擱在房中的長.槍便推門而出。
她的動作太快,柳修謹急忙跟了出去。
盡管他并不會武,仍將自己擋在了夫人身前。
怕這種場面嚇著二老,出事時沈如辛就將柳府中人都分著安置在后頭的小院里。
卻不知他們何時竟抓到了這倆姐妹。
二人對著抓她們的人又踢又咬,但到底年紀小,何曾見過這種情形,眼都已紅了。
一看到沈如辛就喊了聲嫂嫂,又著急地讓她快回房去。
這些人太危險了,嫂嫂還懷著孩子呢!
這兩個姑娘實在聒噪煩人,對方一惱,按著往脖子上架了兩把刀。
這才安靜了。
柳修謹壓著慍氣道:“放人,她們什么都不知道?!?/p>
對方頭領(lǐng)從中走出,笑道:“好說,告訴我沈青洵在哪里?!?/p>
沈如辛冷冷道:“我不知道三弟在哪?!?/p>
“不要緊,慢慢想?!鳖^領(lǐng)擺了擺手,邊上押了柳簫鈴過來,“我先殺一個,也許就想起來了?!?/p>
沈如辛握著長.槍的手驟然攥緊:“你敢!”
刀刃貼在脖子上寒氣逼人,柳簫鈴嚇得忍不住眼淚直淌,哭得很不好看。
頭領(lǐng)道:“來,快求求你嫂嫂?!?/p>
柳簫鈴邊掉淚邊說:“要殺就殺。我才,不怕……”
說完反而哭得更大聲了。
柳沐瓏抽抽噎噎沒比柳簫鈴好到哪去。
她掙扎著道:“你們先殺我好了?!?/p>
“柳沐瓏你有毛病,這都要搶?”
“平時也沒見你讓過我!”柳沐瓏扭來動去,刀刃擦破了脖子,嚇得話都要說不清楚了。
“逞什么,當姐的,威風?!?/p>
二人又哭又罵,跟正常腿軟哭啼啼的姑娘完全不一樣,吵得對方頭都大了。
“倒是很有骨氣?!鳖^領(lǐng)冷哼一聲,沒了耐心,當下就要動手。
“住手!”沈如辛按住了柳修謹,上前道,“不就是想拿我逼出三弟,帶我一人走就可以,放了她們?!?/p>
柳修謹拽住妻子:“不可?!?/p>
“這是沈家的事,對不起,連累你們了。”沈如辛要拂開,可夫君的手勁卻從未有過的大。
“我是不如你厲害,但要帶走我柳修謹?shù)钠拮?,除非我死了?!?/p>
沈如辛一下愣住了,又暗暗咬了牙。
要不是她有身孕,柳簫鈴和柳沐瓏又在他們手上。
就這么些人,她一人就能全砍了。
對方不耐煩了,見沈如辛是真不知沈青洵行蹤,大聲道:“行了吵什么,你們一個都走不了?!?/p>
既然都不知道,他的人圍了柳府也沒什么用,他到太傅跟前也邀不著什么功勞。
“帶走沈如辛,其他的全殺了?!?/p>
聞言,沈如辛目光如刀鋒刺來,手中長.槍一立,在地上敲出震耳聲響。
她一手輕輕撫了撫肚子。
孩兒爭口氣,這時候千萬別鬧。
千鈞一發(fā)之際,外頭有一人沖了進來,湊在頭領(lǐng)耳邊說了什么。
頭領(lǐng)納悶地皺了下眉頭。
頓了片刻,才道:“把沈如辛帶走,柳家的人放了,所有人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