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洵一眼就看見小姑娘在那紅著眼落淚,心里一咯噔,還當(dāng)她是受了什么委屈了。
再一問,才知緣由。
他仔細(xì)看了過去,確實做得極為精致。
想著這些若穿戴在渺渺的身上,許是要比帝后大婚的那套要更適合她。
沈青洵暗暗一斟酌,便有了決定。
回頭就命他們都拿去,讓他們想出法子用在大婚禮制中。
哪能讓小姑娘因為嫁他,而留有遺憾。
再說這都是泰水大人的心意和祝愿。
他既要娶人家的女兒,就半分也缺不得。
宋初渺聞言,眨著兔子似的眼輕輕軟軟地問:“真的可以么?會不會不太好?”
沈青洵將人抱著坐在腿上,果斷道:“不會?!?/p>
前世他就不在意這些,何況現(xiàn)在。
且朝堂上下一清洗,如今這些大臣都唯他命是從。
心有異議也得憋著。
宋初渺心里還想著娘親,有一絲難過。
可表哥如此為她著想,心里又暖又甜。
她本不是個愛哭的,偏生哭包的樣子都被他瞧去了。
此事定下后,沈青洵又問渺渺:“可還有什么?”
他可不想小姑娘有什么心愿心事,卻顧慮著憋下不與他說,而暗自在掉淚。
宋初渺正想搖頭,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遲疑著問:“皇后,都該做什么呀?”
她不懂也不會,有些茫然。
“不必刻意做什么。不過幾日之后,宮里也會派人來教你一些?!?/p>
小姑娘聞言點了點頭,心中稍稍有了底。
沈青洵心想她太乖了,就怕到時候有所抵觸,也照做不吭聲。
于是他提前叮囑道:“渺渺隨意聽聽便可。喜歡就做,不喜歡就不必理會。千萬別累著了?!?/p>
在他眼里,什么禮制規(guī)矩都遠(yuǎn)不及他的姑娘重要。
宋初渺聽表哥的,好好應(yīng)下了。
過了幾日,宮里果真來了人。
被派來的女官都被敲打過,連聲音都不敢放重了。
何況聽說未來皇后是個身子骨弱的,就更加小心了。
……
當(dāng)年三皇子雖被調(diào)換,養(yǎng)在了定安侯府。
但從表面上來說,卻是一出生便折了,未入皇室宗譜。
如今已恢復(fù)了身份,在一切籌備好后,欽天監(jiān)挑下的吉日眨眼而至。
沈青洵祭告天地,入了宗室玉牒,摘下了沈家子孫的身份,恢復(fù)皇族姓氏。
方青洵回歸皇室之后,便行了登基大典。
圣上將皇位傳于三皇子,退位為太上皇。
方青洵坐上了帝位,龍袍加身,盡顯帝王威儀。
處理起朝政時,一雙漆眸如能看透人心,殺伐決斷。
在朝臣看來,好像他這個皇帝,已經(jīng)做了很久很久。
登基之后,他一封旨意,提了沈璋為國公爵位,姚槐為一品誥命。
在此之前,立有功勞的午三等人,也都各領(lǐng)一支,安排在了宮中禁軍,或成了圣駕的近衛(wèi)。
啼鶯雖為女子,最后也被留在了禁軍任職。
但僅是負(fù)責(zé)皇后入宮之后,所住初景宮的護衛(wèi)。
方青洵登位之后,國事繁雜。
朝廷又留有許多空置之位,尚未任免提拔,并不得閑。
且渺渺封典將近,依禮二人不好相見。
方青洵忙完國事時,得空一想,都察覺他有很久沒有見到過他的小姑娘了。
一日不見,隔得哪只是一個三秋。
可他雖不在意宮中的規(guī)矩,但是禮官所言的忌諱卻不可不顧。
畢竟重獲一世,渺渺好好的在他身邊,如同恩賜一般。
方青洵生怕觸及了什么,再來將他的姑娘奪走了。
他都等了那么久,也不差這一時。
大婚的日子,方青洵等得難熬,宋初渺也等得忐忑。
皇帝陛下恨不得即刻就娶走渺渺,日子挑得不遠(yuǎn),如此一晃一轉(zhuǎn)眼的,也就到了。
這日天很冷,一早就開始降著雪。
圣上看著這滿天飄灑的雪,不由擔(dān)心起宋初渺的身子,臉色很不好看。
天雖冷,但被召見來的欽天監(jiān)官員擦著一頭的汗。
直言他們并未算錯,至于這雪,更是大吉之兆。
最后說的口干舌燥,將畢生的本事都用上了,皇上才終于將他放過了。
宋府,宋初渺也在看著外頭這雪。
身旁圍著她的人雖忙碌卻安靜。
她由著她們梳發(fā)上妝,再收回視線,看著鏡中的自己,好似有一些不真切。
在她被綁進那獵戶家時,她曾以為自己再也看不見光亮了。
她怕得要命,渾身遏制不住地發(fā)抖,然而有一人踢開了門,抱著她說別怕。
表哥救了她,帶她回家。
給她撐腰,把著她的手習(xí)字,找大夫治她的傷病。
哄她,護她,寵著她。
那個時候,她只覺得溫暖和安心,卻從來沒想到過。
今日,她竟會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