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秦元銘支手坐著,聽姑娘們唱曲哼哼呀呀。
幾個姑娘見他不好接近的樣子, 就圍在左煥邊上。
一群鶯鶯燕燕, 嘰嘰喳喳的。
秦元銘飲著酒,耳朵里吵得慌。
他今兒定是時歷不對, 才會被他給拖出來。
左煥擁著人又喝又笑, 鬧夠了, 一見秦元銘耐心要告罄的樣子,給姑娘們一人拋了銀子,捏了捏下巴一擺手。
“先下去下去,一會再喊你們來啊?!?/p>
姑娘們收好了銀子,嘴里埋嗔兩句后魚貫而出。
“哎, 我說你真是沒勁。”左煥坐過來, 給他倒酒。
秦元銘喝了口酒,嫌棄道這有何樂趣。
還不如回去刷他的馬匹。
秦元銘和沈青洵在一處的時候,就總是被嫌棄的那個。
時日一久, 潛移默化, 也能學(xué)到點精髓。
左煥就是被秦元銘的所學(xué)全盤套用的那個。
秦家是坐立幾朝的大世家, 秦元銘還是嫡系一支。
雖說為人神經(jīng)大條了些, 一心愛馬不著調(diào)了點,但也是真正家底深厚的世家子弟。
平日里各家各色的女子見得不少,自小養(yǎng)出來的眼界高于頂,這些青樓女子連多勾他一眼都做不到。
左煥見秦元銘真沒有興致,就與他撞了幾盞,天南海北一頓吹。
完了話語一轉(zhuǎn):“對了, 聽說柴公公近來暗中在派人接觸寧王。寧王愚憨,你說他是不是有何打算?”
秦元銘平日里愛玩,有點諸事不管的脾氣,聽了這話也沒回應(yīng)。
左煥又道:“魏太傅的身體,一日日的也不是太好,畢竟都上年紀(jì)了?!?/p>
秦元銘把酒杯擱下,感慨道:“左公子啊,有些日子不見,沒想你消息都如此靈通了?!?/p>
左煥不自在地摸了摸下巴。
“我說你怎么突然間來找我喝酒?!鼻卦懯疽馑麧M上,“你們左家不是已經(jīng)邁進魏太傅的門了?怎么,放不下心探我們秦家的口風(fēng)來了?!?/p>
“那你找錯人了,我只愛吃喝玩樂耍馬,其余事從不過問,族中說什么便聽什么。”
左煥臉上沒了左擁右抱時的得意,一撇嘴乖乖給滿上了。
“哪呢,我也就隨口一問?!?/p>
“誰不知你們秦家最擅在這種局勢里順應(yīng)保全了?!弊鬅ǖ溃耙簿退较抡f說罷了,魏柴都到這把年紀(jì)了,多的是變數(shù)?!?/p>
“你不是還和沈家人走挺近的?定安侯勢大,手中還握有兵馬,魏太傅可是越發(fā)上心了?!?/p>
雖說定安侯一向置身事外得很,從不摻和二人相爭,但因此反而更難揣測。齊王逼宮時,定安侯帶兵救駕可見一斑。若是能動,早想動了。
“哦,還想探沈家的。要不我給你另找人問問?”秦元銘將酒喝了,隨手一丟起身,“你這么煩人,以后還是別找我喝酒了?!?/p>
左煥見秦元銘不給面子損完他就離開,才一出門又轉(zhuǎn)回來。
“對了酒與你喝了,說話算話,明兒把馬給我送來?!?/p>
說完沒了影。
左煥撈起杯子砸上門框。
秦元銘你臉呢。
秦元銘離開瀟香樓時,不由心想,左煥說的倒也沒錯。
不管魏柴二人誰勝一籌,朝堂由誰掌控,屆時定會拿定安侯府開上一刀。
以秦家處世風(fēng)格,若是無利,絕不會去沾惹無關(guān)事宜。而族中什么態(tài)度,他自然也就是什么態(tài)度。
所以有朝一日,他真會看著定安侯府的門楣轟然倒下?
秦元銘少有的沉悶了一下,但一想到沈兄時,又釋然了。
想什么呢,天倒了,那個人也倒不了。
……
定安侯府,秦艽對宋初渺的治療已持續(xù)了有些日子。
針對宋初渺的情況,她不斷對自己的方子做著細微的調(diào)整。
而不管她要做什么療愈,不管多疼藥有多苦,只要別碰針,宋初渺絕對就是最配合省心的病人了。
秦艽想,她若是能有個妹妹,宋初渺就是她想像里該有的樣子。
這會她端起新調(diào)的藥膏攪了攪,在往宋初渺的背上抹。
藥膏涼糕似的白白透透,抹在身上涼絲絲的很是舒服。
宋初渺趴在那兒,動也不好動,覺得自己像是成了桌案上的一卷紙,被鎮(zhèn)紙困得牢牢的。
宋初渺枕在手臂上的腦袋歪了歪,發(fā)間的珠串顆顆滑向了里側(cè)。
她覺得有些麻煩秦大夫了,小聲軟氣地說:“可以讓素夏擦的……”
“沒事,這藥新調(diào)過,我正好看看。”秦艽說著,指尖在藥上點了點,眨眼功夫已浸入肌膚了。
除了略有些嚇人的傷疤外,宋初渺其余地方的玉膚滑滑嫩嫩,女子看了都羨慕。
秦艽替她將后背的衣裳披上:“手這兒,再給我瞧瞧?!?/p>
宋初渺身上原本的一些傷痕,在薛大夫的傷藥下,該淡去恢復(fù)的都去了。
剩下一些太深頑固的痕跡,卻是怎么也消不下去。
但在秦艽的新藥下,這些也已肉眼可見淺了一層。
想要光潔如初,也不過是時日長短的問題了。
哪個女子,會喜歡自己身上留著丑又嚇人的傷疤。
何況是像宋姑娘這樣絕尤貌美的小姑娘。
不說不提,并非是毫不在意。
宋初渺伸手摸了摸胳膊,上頭本來有一條長疤,現(xiàn)在看不見,也摸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