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思陽剛想發(fā)作。
下一刻他微俯下身,鼻尖抵著著她的鼻尖,那瞬間漆黑的眼底映著星星點點的笑意,“把人親跑了怎么辦?你賠我嗎?”
謝思陽一怔。
辛成闕卻很快松開了她,他率先走進廚房,隨后不久他的聲音順著里面盆碗落地聲傳來:“今晚還能下廚嗎?我來打下手?!?/p>
——
謝思陽隔天回學(xué)校交了點材料。
她的情況比較特殊,因為拍戲錯過了期末考,被輔導(dǎo)員拉著叮囑明年要提前回校補考耽擱了半小時,等她出來時,喬佳淇已經(jīng)等得有點急了。
兩個人許久沒見,本來約好一起吃頓飯,喬佳淇卻突然接到家里人高血壓進醫(yī)院的消息。她看到謝思陽,火急火燎地說明原委,唔了聲,“我先走了,下次再約?!?/p>
剛要離開,卻被謝思陽拉住手。
“怎么了?”喬佳淇轉(zhuǎn)過身。
謝思陽心中嘆了口氣。
車票的時間在明天下午,興許以后天南地北,就再也見不到了。
她想了想,說:“我陪你一起?!?/p>
這個時候的醫(yī)院正是人潮高峰期。
兩人到醫(yī)院之后,喬佳淇直奔病房,老人家已經(jīng)醒了,好幾個家人圍在病床前。她默默看了會兒,想去窗邊透透氣,迎面卻走來一個人,
他身上還穿著皺皺巴巴的警服,手臂上打著繃帶,眉眼間幾分凝重。
是丁愷海。
謝思陽怔了怔,下意識向旁邊讓了路。
丁愷海腳步卻驀然頓住了,看著她道:“不記得我了嗎?謝思陽?!?/p>
謝思陽剛想開口,就聽他道:“我記得你,我們總共見過三次,第一次在學(xué)校,另外兩次都是在支隊里。”
醫(yī)院頭頂明亮的燈光下,丁愷海溫和平穩(wěn)的音色,都染上了幾分冷:
“我見過你三次,每一次都印象深刻。第一次明明監(jiān)控記錄到你出現(xiàn)在案發(fā)現(xiàn)場的身影,陸隊卻違規(guī)剪去了這一段,那是我跟他的這幾年里第一次看見他越權(quán);第二次你來局里,支隊私底下都起哄終于有了嫂子,在陸隊送你回學(xué)校的短短工夫,他卻被甩了;第三次,我們聚餐的那一回,你醉了酒,隔天,勸酒的江譯、甘小蘿排到了為期一個月的夜班?!?/p>
謝思陽僵硬站在那里,一瞬之間,舌尖覺得有點麻。
丁愷海說:“我說這些,并不想指責(zé)你什么,但我想告訴你,陸隊現(xiàn)在受了傷,是出外勤時替我擋的槍……就在這家醫(yī)院里,我希望你能去看看他?!?/p>
醫(yī)院走廊人來人往,許多人步履匆匆而過,有人哭著有人笑著,也有人和他們一樣在平靜交談著。這光怪陸離的聲音充斥著耳膜,讓謝思陽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她呼吸不由自主輕了許多,許久之后,感知到掌心中的那一抹濕潤,才聽見自己道:“他傷得嚴(yán)重嗎?”
丁愷海平靜道:“嚴(yán)不嚴(yán)重,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p>
“可是,”謝思陽勉強笑了笑,“我不是醫(yī)生,就算去了也改變不了什么?!?/p>
剎那間,她能感覺丁愷海神色微變。他看她的目光里摻雜了陌生、不解、詫異,或許還有些許嫌惡。
那目光直直向她投來,最終化成了腦海中的那一聲聲警鈴。
就這樣好了。
再也不打擾他了。
謝思陽抬起眼睛,迎著他的視線道:“還有事嗎?丁警官?!?/p>
“你……”
“沒事的話,”她彎彎唇角,“我朋友還在等我,我先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