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聞駱距離她一尺遠，溶溶夜色之中，腳下的兩道剪影卻挨得很近。

他們兩人能夠像現(xiàn)在這樣坐下好好交談的機會幾乎沒有，就算是上輩子后來住在對門的那段時間，見面時也是沉默居多。

謝思陽是不知道說什么，這位大少爺則是看起來心情不佳，看哪兒哪兒不順眼，但偏偏忍著不說。

謝思陽頓了頓，轉(zhuǎn)頭問他：“那你呢？”

“……”

楊聞駱神情似乎有點古怪，瞥她一眼，只是被周圍模糊的燈光一暈，那點譏誚就像添了幾分流光：“你在問一個毫無實力、聲名狼藉又不思進取的藝人愿望是什么？總之不會是提高業(yè)務(wù)能力?！?/p>

看來是平日沒少被譚曼叨叨。

謝思陽笑了起來。

她平?？偸切Φ煤軠\，看著對誰都沒什么脾氣的模樣，卻沒見她真正開心笑過，此刻仰著臉，眼眸又清又亮，倒是露出幾分少女無憂無慮的神采。

楊聞駱看著她，唇線突然一抿，然后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開目光。

空氣安靜片刻。

他聽見她道：“我認識一個人，他原本也跟你一樣?！?/p>

她眼睫垂落，像是在斟酌著怎么用詞，“毫無實力、聲名狼藉……嗯，還不思進取?！?/p>

“只不過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后來大家再提起他的時候，只剩下追捧和夸贊。反復(fù)提名的角色、座無虛席的演唱會、成為媒體口中的一代頂流……好像沒有他做不到的事?！?/p>

她看著他，說：“所以，說不定有一天，你也會站在和他一樣的高度。”

有這樣一個人嗎？

楊聞駱細數(shù)了圈內(nèi)熟知的那些人，不知為何，情緒突然淡了許多。

他敷衍地應(yīng)了聲。

“他還救過我，”謝思陽沒察覺出他的異樣，她望著夜空中越飛越遠的天燈，聲音越來越低，“……在很遙遠很遙遠的以前?！?/p>

上輩子她在滾燙熱氣里的那一刻，不由分說地穿進漫天火光、抱住她的那個人，是楊聞駱。

這個掩藏了多年、直到她死去都沒發(fā)現(xiàn)的秘密，在公寓失火那回，她才真正地確認。

——她在意識消散之余看到的那個身影，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