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才終于走到永巷盡頭,這里有幾排倒座房,坐南朝北,終年不見日光。
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其他女官也一一回來了,都恭恭敬敬站在院子里,等人都到齊了,之前在平溪圍場女官帳子里見到的那個管事的李嬤嬤才出來了,站在上首,目光瞥過底下諸人,揚聲道:“既已回宮了,諸位女官們外頭養(yǎng)出的野性子就收一收,若是再沒了規(guī)矩,可別怪嬤嬤不留情面了。”
說著眼光一轉,語帶深意道:“尤其有些女官,又是剛來的,這里不論你從前是個什么身份,既到了永巷,便要按永巷的行事,女官們可記牢了。 ”
又滔滔不絕訓誡了一番,逞足了威風,才放底下的女官們離開。
其余女官都或好奇或厭惡地看了她一眼,無一人上前來,都躲著嫮宜,三三兩兩散了。
那個帶她的嬤嬤指著末端一間小小房舍,冷冷道:“女官,這就是你的屋子了。”說完便像是怕沾惹到什么臟東西似的,立即就走了。
嫮宜低低應了聲是,才走到房前,推開門,剛一打開,里頭的塵灰撲面而來,嫮宜忍不住彎腰嗆咳起來,好半天才止住,捂著口鼻走了進去。
里頭看得出,應當是很久沒有主人的。灰塵遍布,柱梁頹敗,各樣的鋪蓋家伙都是潮潤不堪,不能使用。
嫮宜無可奈何,這一間破敗房舍,終究是她日后棲身之所,只好趁著日頭還在,將鋪蓋鋪在廊下去曬,又去院里打了水,進來擦拭東西。好在屋子雖臟,但也小的很,整個屋子放了張床和一桌一凳之后,就只剩那么丁點大的落腳的地方,雖住起來不寬敞,但打掃起來倒是省了不少力氣。
但饒是如此,嫮宜也是累得全身乏力,展開了鋪蓋,勉強躺上去,鼻尖還是一股子霉味,她也實在顧不得了,就這么半鋪半蓋,就疲憊地沉沉昏睡過去。
她這一夜無夢,卻不知今日不過只是身體上的些微疲憊,相對于將來的腥風血雨,這一天些微的冷待和勞累,竟都稱得上是平靜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