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人來人往的,嫮宜自然知道要避嫌,便點(diǎn)頭應(yīng)了,又盯著他望了幾眼,心里到底有一絲不安,實(shí)在瞧不出什么來,便索性按她自己的性子來,因問道:“齊哥最近可有什么煩心事不成?若有,齊哥便只管說給我聽,雖你們前頭的大事兒,我多半不能解,但聽一聽還是能的,齊哥心里也能暢快些?!?/p>
說的燕齊光反而一愣,深深看了嫮宜一眼,撫著她的肩只管沉思,半晌才搖頭笑道:“不過是外頭的事,說起來也無趣,宜娘何必在意那些,阿耀這次去江南,帶了不少好字帖回來,朕帶著宜娘練字可好?”
嫮宜難免有些失望,她的性子其實(shí)與柔弱的長相并不大相符,其實(shí)是喜歡直來直往的、決定了就必定去做,對心上的人說話也不太避諱。故而進(jìn)宮以來,才肯滿嘴你啊我的,張口就是齊哥。
只是帝王之尊,到底疑心重些,外頭朝政本也不是后宮該插手的,她也并非不能明白,便安慰自己放平了心態(tài),也不苛求一定要做一朵解語花了,跟著燕齊光到了御案后頭去臨帖。
御案上折子多得很,都是燕齊光昨夜看的,他這里的折子都事關(guān)各朝政大事,便收拾,也只讓祿海一人來收,沒有他的話,便是祿海也不能亂動(dòng),是以御案上還是昨晚的樣子,折子攤了一桌子,還有幾份折子都是打開的,晚上研的墨也干了,幾只御筆孤零零丟在一邊,并未放在旁邊的筆筒里。
看得燕齊光眼皮一跳:“朕昨日看折子看得晚,也沒發(fā)話讓人進(jìn)來收,誰知他們也真不敢動(dòng)了?!庇中αR祿海:“怎么做事的,朕看你年紀(jì)越大倒越發(fā)懶起來,反倒跟算盤珠子似的,朕撥一下才肯動(dòng)一下!”
祿海人在旁邊站,鍋從天上來,但他心里隱約已猜到陛下情緒低沉,約莫和方昭儀有些關(guān)系。心里還憋著氣呢,他總不能跟陛下對著干,說是陛下您發(fā)過話不讓人動(dòng)的,就笑著輕輕抽了自己一耳光,嘴里還罵著:“叫你躲懶!惹陛下不高興了罷!”
燕齊光一擺手,笑道:“行了,在旁邊做給誰看呢,趕快過來收拾了。”
祿海急忙上前,趕著清理這些散了一桌的折子,嫮宜在旁邊看著,只見一份奏折的黃緞面封底上的痕跡格外重些,顯然是昨晚反復(fù)看的,在桌上攤開一半,嫮宜無意間瞥見熟悉的蘇州二字,只是祿海匆匆合上,她也無暇多想,待御案收拾好了,就研墨提筆,跟燕齊光臨起字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