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度日如年字字如刃物是人非事事終休
宣政殿。
祿海攔在殿門前,苦著臉道:“小伯爺,您就別為難奴才了,陛下下朝之后,照例要跟各位尚書大人商議事務,因都是朝中機密大事,陛下不宣召,誰也不能進去的。這是多少年的規(guī)矩了,您也知道的。要不您再等等?說不定里頭很快就散了。”
韓耀咬牙道:“我有急事,實在不能等,海公公不肯通報情有可原,讓我進去,有罪我自領?!?/p>
其實韓耀剛剛從太醫(yī)院火急火燎地把王院使捉了出來,動靜這樣大,祿海這里早得了消息,再一想到他們?nèi)チ擞老?,他已猜到了七八分,還在斟酌等會兒里頭結束之后,要不要稟告一聲。
雖陛下先前已說過,不想再聽到那邊的消息了。
永巷那一位在他主子這里,如今到底是個什么地位,連他也摸不清。
但無論是愛是恨是憎,總之,挺特殊。
若是可以,他倒真愿意行個方便,只是偏偏這時候來!如今這不上不下的情況,不是要逼死他么!
二人正在僵持之間,門倏地一聲從里頭開了,六部幾位尚書揣著袖子,陸續(xù)走了出來。
里頭的小朝會,結束了。
韓耀再不管這許多,直接奪門而入!
燕齊光正坐在御案后,提筆在批折子,見韓耀突然這么風風火火闖進來,不由擰眉道:“什么大事?急成這樣?”
韓耀筆直跪下來,語速又急又快:“聽聞陛下庫中收著一只北邊貢上來的千年野山參,如今急等著救命,請陛下賜藥!”說完伏下身來,把頭端正地磕了下去。
額頭和地面相觸,清脆的一響。
他是多少年未行過這樣的大禮了,燕齊光眸光深深,提著筆的手凝在半空,靜了片刻方道:“可是姑媽有疾?”
韓耀立起身來,看他平靜表情,萬般焦急之下,不知怎的,突然從心底迸出一點深刻的惡意來,冷笑道:“不,母親身體康健的很。今日我來向陛下求藥,是為了永巷的方女官?!?/p>
“她剛剛小產(chǎn),身體極虛,又突發(fā)急癥,危在旦夕,王院使都尚且拿不出法子,要先用參片給她吊著命,再爭取時間尋得良方。”
燕齊光手上的朱砂筆倏然掉在桌上。
桌上那份奏章被朱砂濺得紅痕斑斑,此刻也無人理會了。
韓耀這句話極短,每個字卻重若千鈞,字字敲在燕齊光心上。
他此刻有無數(shù)話想問、有無數(shù)震驚想發(fā),張了張口,本能地吐出的第一句話卻是叫祿海:“即刻!即刻……去開庫房取參送過去!”
他聲音都在抖,祿海在門口聽著了,都不禁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忙應了一聲,小跑著去了。
突發(fā)急癥。
危在旦夕。
她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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