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乳白的燙底徐徐注入鍋里。
沙渺拎起湯壺,剛要走,胡侃說,“老板娘,陪我們喝一杯?!?/p>
沙渺嗔了他一眼,嬌羞地拐進后廚。
胡侃眼睛還黏在后廚門口布簾子上,回不過味似的傻笑。
景楠卿敲敲胡侃懸在空中的筷子,“人都走了。”
今天圣誕節(jié),難得胡警官不值班。他發(fā)信息約景楠卿出來玩。景楠卿反手回復說,不去夜場。
胡侃說,我最近也不去了。景楠卿好奇他改邪歸正了。胡侃說,帶你去一家名店。
站在沙沙小吃門口時候,景楠卿額頭滑下三根黑線,“這就是你說的寶藏名店?”
胡侃拉他進去,熟客似的跟沙渺打招呼,坐在塑料凳子上,說,“你看。這店名和全國聞名連鎖店沙縣小吃就差一個字。據(jù)我所知,這家店離百年老店只差?!?/p>
他神秘地伸出一個手指。
“只差一年?”景楠卿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
“九十九年?!?/p>
景楠卿狂錘胡侃。
胡侃夸張地扯著衣領(lǐng)喊饒命,“救命!雖然沙沙小吃剛成立一年,但是味道真不錯?!?/p>
“他們家火鍋特別絕?!?/p>
葉北莚包餛飩的背影突然闖入腦海,景楠卿跟沙渺說,“再給我加碗小餛飩?!?/p>
他從兜里拿出紙巾鋪在桌面上,仔仔細細擦了遍油漬。側(cè)眼在光線下看了看,又拿出兩張紙重復同樣的動作。擦完后,景楠卿端坐在桌子前,手放腿上,絕對不搭在桌子上。
胡侃撇嘴,“潔癖?!?/p>
“阿景你這么龜毛,我真好奇誰能跟你過一起去。單和你在一個屋檐下住都覺著壓抑?!?/p>
沙渺端上湯鍋和菜品,彎腰在胡侃腿邊找電源開關(guān)。胡侃伸手按上,“是這個么?”手指和沙渺碰在一起,沙渺嗯了一聲,紅著臉走開。
“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我說你怎么突然就對夜場不感興趣,帶我來這么個小店?!?/p>
“嘖,店不可貌相?!焙A了筍頭,漓了漓水,“你知道老板娘什么來頭?”
他回望了下沙渺,她正在幫客人點菜。胡侃壓低聲音神秘兮兮湊過去跟景楠卿說,“她爸爸就是沙氏餐飲的大老板。她必須要好好經(jīng)營這家店,不成功就要被抓回去繼承家業(yè)了?!?/p>
“和你挺配。”景楠卿垂著眼皮,吹了吹剛撈出的羊腿肉,“門當戶對。二十套房子的拆二代配連鎖餐飲千金,強強聯(lián)合。”
“你這個人,太利益?!焙┢沧欤案星槟苡梦镔|(zhì)衡量么,婚姻是交換品么?不過話說回來,之前追你的姑娘非富即貴,你怎么看不上?”
“不聰明?!本伴湔f,“我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蠢?!?/p>
“新的風投公司籌備怎么樣了?”胡侃尋思半天,“那個字念什么?叫……”
“鹮因。”
“對,和那個鳥的名字一樣,我總記不起來這個字。”
“招人的動作完成三分之二了。骨干都已到位,現(xiàn)在物色一些高潛的職場新人。有合適的推薦給我?!?/p>
“別搞笑了。”胡侃揚手叫來兩瓶啤酒,起開,說,“我上哪認識去。警校剛畢業(yè)想轉(zhuǎn)行的你要不要?”
景楠卿開車了,沒喝酒。胡侃連軸上了48小時班,可逮著機會放松,一個人干了三瓶。
開第四瓶時候,景楠卿望了眼外面,天黑透了。
店里也沒幾個人了。
沙渺在他們身后看書。胡侃嘴有些瓢,但還是很禮貌喊她,邀請她過來一起喝一杯。
索性這么晚了不會有客人,沙渺也沒吃晚飯,拿了個空杯子坐胡侃身邊。
“我發(fā)小,景楠卿?!焙┙榻B道,“這是老板娘,沙渺?!?/p>
“原來是你?!鄙趁烊崛嵝α?。
“你們認識?”胡侃悄悄往沙渺身邊挪了下。
兩人異口同聲不認識。
沙渺問,“但你認識葉北莚吧?”
“你和她什么關(guān)系?”
誰?胡侃賤笑著看景楠卿。他很少見他冒出這樣的表情,眼神藏了很多內(nèi)容,像是怕別人搶走一樣護犢子,警惕看著沙渺。
“我看見莚莚上你的車。你來這不止一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