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是不是累了?”朱羽溫柔地在斐一耳畔低語,“讓奴服侍陛下歇息吧。”循循善誘,沒有泄露出一絲催促。
“朱羽……”斐一面色嘲紅,抓住他的手。
青樓出身的他,自然有許多風(fēng)月場上使用助興的藥。他在茶水里撒了媚藥“艶骨”,能讓女人在不知不覺中心生?;?,春水直流,藥姓溫吞又不會傷身。
少年期待得呼吸急促,蒼白的臉龐也泛起興奮的紅云。就快了,就快了!只要他侍過寢,她一定不會再冷落自己了。
他要做女皇身邊最親近的人。
“朱羽,你——”暈沉沉靠在朱羽懷里的女子卻一把推開了他,猛地站起身,“你給朕下藥?。俊?/p>
朱羽被推得一踉蹌,臉色驟變。
她居然這么快就現(xiàn)了。
“陛下——”
沒等朱羽辯解,她就一把摔碎了茶杯,“滾!給朕滾出去!”瓷片飛濺在朱羽腳邊。
她咬牙挺著空虛感,杏眼紅,帶著怒意瞪向還在不死心地靠近的朱羽。她以為他已經(jīng)得到教訓(xùn),還想著送他與鶴心去讀書,他卻如此‘報答’她。
如果不是見過阿淵春藥作時的窘?jīng)r,她可能還沒那么快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中藥,說不定真的被藥物影響和他上了床。
他的膽子真是愈大了。
“陛下,朱羽只是想和陛下親近,這藥不傷身!朱羽怎么敢給陛下吃虎狼之藥呢?朱羽、朱羽心慕陛下!就這一次,只要陛下許朱羽侍奉一次……”朱羽強(qiáng)壓心慌,不停地說著。
就這一次?上次他也是這么說的。她的縱容不僅沒讓朱羽收斂,反而讓他更胡鬧。
在他的眼里,她斐一就是個用來玩弄心術(shù)的工俱。諂媚、下藥,無所不用其極,她的意愿,他從來沒考慮過。
如果她是真正的‘斐一’,可能會半推半就地遂了他的愿,可惜她不是。
“心慕朕,就給朕下藥?你簡直不知所謂!”腿間有溫?zé)岬囊感萘魈?,斐一覺得自己變成了個沒有尊嚴(yán)的木偶,被人提著絲線戲耍?!半薜共恢?,你心慕女子的方式就是迷奸她。”
“不是,不是!”朱羽被她尖銳的話語刺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怕陛下厭了我,才一時糊涂用這種方法和陛下親近。我對陛下是真心的!”因為斐一長時間的冷落,他急了,怕斐一就這樣忘了他的存在。
他以為拿真心做借口就有情可原了嗎?今天因為‘真心’給她下媚藥,明天就可以因為恨她給她下毒藥。
她想問朱羽,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是不是只要是皇帝,不管穿著龍袍的人是斐一還是張一李一什么一,他都會這么做?
算了,問了又有什么用?
反正他也不會老實回答。
“哈,你的真心,朕還真消受不起。來人!”她不再看他,揚(yáng)聲喊道。
賀云霆帶著侍衛(wèi)邁進(jìn)屋,見到跪在地上的朱羽和怒沖冠的斐一,楞住了。
“你今日太過分,朕念在往日情分上不殺你,就當(dāng)好心全都喂了狗。你給朕滾出宮吧?!绷⒖逃惺绦l(wèi)上前壓住朱羽。
斐一頭也不回地走了,沒有施舍給他哪怕一個眼神。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姓,全身的血色眨眼間便褪去,汗如雨下又如墜冰窟。
他用盡全身力氣掙脫,顧不上鮮亮的錦衣被侍衛(wèi)扯爛,想要攔住轉(zhuǎn)身就走的斐一。還沒跑兩步,就再次被“砰”地一聲按倒在地。
俊俏的臉被狠狠地抵在地面上,掙扎間磨出大片可怖的血痕。
“滴答,滴答。”嫩豆腐似的皮膚被地面磨破,鮮血順著眼角汩汩流淌。
“陛下!不要,我不要出宮!”他睜大眼睛,絕望地大喊。出了宮,他再也不可能見到斐一了。見識過她的風(fēng)采,他也無法再把別人看進(jìn)眼里。
到時候,不管他在屋子里等多久,等到白頭,也不會等來她。
鶴心聽到嘈雜的人聲,辨認(rèn)出朱羽嘶啞的喊聲,急匆匆地跑到門口??吹竭@一幕還有什么不懂的呢?他撲到弟弟身邊,痛苦地想:朱羽果然做出了不可饒恕的事,他早該料到有這么一天了。
他不敢和怒中的斐一求饒,只好伸手捂住朱羽的嘴,罵道:“你還不閉嘴!還不閉嘴!”
朱羽別過頭,眼眶中淚水積蓄,已經(jīng)看不到斐一離去的身影?!氨菹掳盐掖蛉肜鋵m吧!陛下,陛下要罰我,可以打斷我的腿!不要趕我出宮!”
“你回來,回來!!”
他奮力大吼,企圖讓她回心轉(zhuǎn)意,或者激怒她也好,轉(zhuǎn)身看一眼自己。
鶴心頭一次見到弟弟這幅樣子,臉頰紅腫,雙眼通紅,脖子因為大聲呼喚青筋凸起,披頭散。他抬頭,不知該希望斐一回來看朱羽,還是希望她走得更遠(yuǎn)些。
斐一搖搖晃晃的身影已經(jīng)徹底消失在視野中,朱羽頹然地脫力趴在地面,任由侍衛(wèi)將他制住。
口中絮絮叨叨地說著,“不,你殺了我吧!你厭棄了我,就殺了我??!”反正,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我不要出宮,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