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賤
斐一一直睡到晌午才醒來,一睜眼看到陌生的紗帳,楞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她洗漱完,也不見君堯的身影,便坐著步攆回了自己的寢宮。
一路上,斐一歪在椅子中,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個什么心情。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做最親密的事,對方剛插入花心,就淺嘗輒止拔出了男根不說,還頭也不回地走了,仿佛跟她多待一秒就要折壽一樣。她是多沒有魅力,才能讓男人這么嫌棄
本應(yīng)是皇帝寵幸君后,他們倒似正相反,斐一成了被挑剔的那個。
難道君堯是好男風(fēng)的斷袖不對啊,他明明就硬了,斐一紅著臉想。她跟君堯到底算什么關(guān)系呢
算了,不要多想。反正君堯也只是被家里人逼著和自己圓房的。
來喜貼心地在步攆旁詢問:“陛下,今晚要不要叫哪個公子沐浴好等待圣駕啊”
“胡說八道什么走你的路”
“”
君堯處理公務(wù),忙到傍晚才回寢宮。宮殿里空蕩蕩的,喜慶的裝飾已經(jīng)被撤下。斐一也已經(jīng)離去,昨夜的事就像一場荒唐的夢境,連帶著最后一分旖旎退潮消散。
胸腔里莫名的情緒也恢復(fù)平靜,無法觸動他的心弦。
君堯簡單用了晚膳,沐浴后又捧卷讀了會書,才更衣準(zhǔn)備就寢。他在床榻上躺下,靜靜闔眸。倏地,一絲熟悉的淡淡馨香在鼻尖掃過,君堯猛地睜眼。
“來人。”他啟唇。
守夜的小太監(jiān)邁著碎步到門外,“大人有何吩咐”
君堯坐起身,“把床褥換成新的?!?/p>
“這大人,已經(jīng)換過了?!膘骋灰浑x開,知道君堯喜潔的下人們就把床褥從里到外換了個遍,連床梁都細(xì)細(xì)擦過。
門內(nèi)男人的語氣略帶不耐:“再換。有味道?!?/p>
小太監(jiān)只好應(yīng)下,急忙叫人來。聽說有味道,宮女們還以為是涮洗的下人偷懶,抓起被褥放在鼻下一聞,干干凈凈,連皂角的氣味都沒有。
面面相覷道:“哪里有味道”
鶴心找遍了院子內(nèi),尋不到朱羽,于是跑到御膳房。果然,朱羽正認(rèn)真地守著個小爐子,時不時舀出一小勺,放到干凈的碟子中嘗味道。
“你怎么又在做羹湯”鶴心恨鐵不成鋼地問朱羽。
都說君子遠(yuǎn)庖廚,他們雖然不是君子,但也是男人啊整日在廚房里待著,算怎么回事呢連御膳房的宮女都在背地里笑他們。
朱羽盛出熬好的銀耳紅棗湯,又換了身衣裳去掉一身的煙火味?!拔医o陛下送去?!彼l(fā)現(xiàn)斐一不喜歡那烏鶏湯后,又送了幾次,其中甜絲絲的紅棗湯斐一喝得最多。
鶴心見弟弟根本沒把他說的話放心上,攔住他說:“你還要招惹她難不成你真打算當(dāng)什么勞什子男寵”
他長得明艶,怒意之下五官更顯得撩動人心,鮮活俊俏。
朱羽抿唇:“陛下她許我去,我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我們在宮里好過些?!?/p>
“你”鶴心氣急,“你偏偏挑她圓房開葷后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么打算我們是青樓賤籍出身,好聽的叫我們公子,不好聽的就是個玩物奴才。陛下就算寵幸了你,第二天也就扔到一邊去了,你還指望她封你做個男妃不成”
“她不是那種人?!敝煊鸫驍帔Q心。
鶴心一噎,看著這張和自己幾乎一摸一樣的臉,頭一次看不清弟弟的想法?!澳阌种浪悄姆N人了你、你難不成”
他沒說完,但朱羽逐漸失去血色的面容足夠證明他的猜想。
鶴心臉漲紅,有一種被背叛的不忿。
“你瘋了你動心了”鶴心關(guān)上大門,把朱羽扯到屋里壓低聲音說,“她施了個芝麻大的小恩,你就巴巴地湊上去。你忘了她是誰她是皇帝啊,殺人不眨眼的暴君?!?/p>
“朱羽,你是不是下賤啊”他忍不住揚(yáng)聲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