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況,路上認(rèn)識的?”
唐景瀟搖搖頭,在說起雷佑胤名字時,眼底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我之前跟你提過,花店的合伙人?!?/p>
金貝貝對這個人幷不熟悉,想了半天也無法將名字跟準(zhǔn)確的人對上號。
只不過,她卻慶幸,唐景瀟遇上了那樣的事情之后,身邊還能有這樣一個讓她說起來都覺得幸福的人。
“恭喜!”
她舉杯,示意唐景瀟同她碰一碰。
唐景瀟忍俊不禁,將手里頭不倫不類的冷飲杯舉起來,與她同喜,“也祝你家小公主越來越水靈。”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分明在對面坐著的是與自己年齡相仿、志趣相投的人。
可,彼此卻因為不一樣的選擇,而過著不一樣的人生。
待到從冷飲店里出來,已是江城交通最為擁堵的下班晚高峰。
金貝貝撐了傘,同唐景瀟道別,“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給我打電話?!?/p>
唐景瀟笑著點點頭,也囑咐她,“你也是。”
金貝貝又認(rèn)真的看了一眼如今的唐景瀟。
她同幾個月前比要黑了些,也瘦了些。
但無論是說起話時,還是笑起來時,眼中的神采都比幾個月前要更濃烈一些。
她知道唐景瀟現(xiàn)在很好。
比遇見顧嘉誠之前更好。
金貝貝決定將顧嘉誠的殷切囑托完全拋之腦后,沖唐景瀟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來個臨別前的擁抱吧~有了孩子,以后想要出門就不像之前那么方便了。”
唐景瀟笑她沒正經(jīng),還是乖乖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同她抱了一抱。
“不歡迎我上門騷擾你們家小奶娃嗎?”
金貝貝翻了一個華麗的白眼,“如果你很欣賞一個不是你肚子里出來的肉球因為自己沒辦法控制吃喝拉撒還總愛嚎啕大哭的話。”
“哈哈哈哈……”
唐景瀟將金貝貝一路送上了出租車,站在路邊,只身看著天邊的晚霞,一時間有些感慨。
出租車上,下定決心的金貝貝抱歉地跟顧嘉誠發(fā)過去一條消息。
[不好意思,今天見了景瀟一面,她現(xiàn)在挺好的,沒有再計較當(dāng)初的事情,所以你放心吧。]
接到信息的顧嘉誠剛看見提示里冒出來的發(fā)件人,已迅速放下拆到了一半的搬家行李,坐在空蕩蕩的出租房里打開了手機(jī)。
他的心跳有些快,像是在接受公開宣判處刑。
近乎一眼掃完金貝貝放過來的這一行字,原本滿心期待的顧嘉誠仿佛被人打了一悶棍,僵硬的看著“她挺好的,沒有再計較當(dāng)初的事情”這幾個字發(fā)楞。
……原來,她已經(jīng)放下他了嗎?
顧嘉誠心口有些發(fā)酸,一時間不知是應(yīng)當(dāng)喜悅還是悔恨。
這一個月來,他做好了所有重新贏得她原諒的準(zhǔn)備。
他請了律師,根據(jù)王可的實際情況,將她的親生父母以需承擔(dān)“喪失或未完全喪失勞動能力等非因主觀原因而無法維持正常生活的成年子女”撫養(yǎng)義務(wù)為由請上了法庭,借由法律手段,重新強(qiáng)制他們償還之前幷未履行的各種義務(wù)。
他亦為王可請了護(hù)工,還請了心理醫(yī)生,一口氣支付了她整整半年的住宿費及咨詢費。
他如王可所愿,沒有再在她面前出現(xiàn)過一次。
幷非因為內(nèi)疚,而是他終于開始正視母親說的那個問題。
他不欠她的,他只能力所能及地做到仁至義盡,問心無愧。
解決完最棘手的問題,顧嘉誠終于能在深夜合眼小憩一會兒。
睡清醒的他再去回憶從前的那些過往,才后知后覺,原來有太多細(xì)節(jié),被回憶和習(xí)慣美化得使他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出于感激這段時間為他承受了太多壓力的父母,他半哄半騙地給他們報了一個旅行團(tuán),算著王可恢復(fù)行動能力的時間,將他們送出了江城。
他甚至還同就職的醫(yī)院提出了辭職,很可惜,遭到了院長的強(qiáng)烈挽留。
談到最后,各退了一步,醫(yī)院同意為他辦理停薪留職,期限是十二個月。
他搬了家,幾乎斷絕了曾經(jīng)跟王可有交集的生活圈,拿出最大的誠意及行動,在一個聽起來有些可笑的年紀(jì),試圖重新開始自己新的生活。
然而,在他幻想了無數(shù)種跟唐景瀟重新開始的可能性之后,他派出去的“說客”告訴他——已經(jīng)沒事了,那個人已經(jīng)徹底把你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