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瀟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肚子。
“你這飯桌上都不帶瞧見點兒素的啊,施主這樣不好,不好?!?/p>
易北正給她拿飲料,聞言笑出聲來。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再說了,你還在長身體,多吃點沒錯?!?/p>
長身體?她還在長身體?
唐景瀟真想把身份證拍在桌上讓他看看她已經二十九了。
還差三個月,她就要迎接女人最惶恐的三十而立。
可,易北也已年過三十,依舊是朋友圈里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
四年前,他跟桃顏分手,鬧得滿城風雨。
一晃四年過去了,他身邊除了她,一點兒也不沒瞧見新的桃花。
在餐廳昏黃的燈光下,易北將倒?jié)M了飲料的玻璃杯遞過來,“常溫的,你也悠著點喝?!?/p>
唐景瀟接過杯子,羞憤難當,“還有一禮拜才來呢!”
“所以才讓你悠著點喝?!?/p>
易北悠悠然開口,談論起這件事來一點兒也沒有男人該有的不自然。
唐景瀟十三歲那年初潮,因為貪涼喝了一罐冰可樂,體育課時疼的渾身冒冷汗,捂著肚子就差在操場上打滾。
最終,體育老師將她送去了醫(yī)務室,跟她青梅竹馬的易北自告奮勇也請了半天假,從職工辦公室里借來了一個搪瓷水杯,裝了滿滿一杯熱水,輕言細語的陪在床前哄著她喝了一下午的水。
自此以后,唐景瀟幷不覺得生理期時被男性友人關懷說“多喝熱水”有什么不對。
熱水的確能緩解疼痛,更何況,那一杯熱水還是被那個人連騙帶哄的喂下去的。
這一份不足為外人道也的親昵總讓她覺得,每跟他多相處一分鐘,自己對這個人的喜歡又增進了一分。
只要他還沒宣布結婚,身邊沒有紅顏也沒有藍顏。
她終歸,還是有希望的,不是嗎?
“為……家里換上了欣欣向榮的鮮花而干杯?!?/p>
“為易北同志今年三十而立干杯!”
“為唐景瀟小朋友年年十八干杯。”
“為,拉格朗日干杯!”
唐景瀟絞盡腦汁的編排了各種祝酒詞,終于在易北縱容的目光下喝下了半瓶專門給她準備的鮮榨飲料。
酒足飯飽,她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賢惠的開始收拾碗筷,準備拿著進廚房。
易北已經先她一步,將空碗都接了下來,“碗我來洗就行,你把沒吃完的剩菜都收拾一下,肉拿水重新過一遍,一會兒可以給拉格朗日加餐?!?/p>
“嗯?!?/p>
拉格朗日像是聽懂了易北的話,吐著舌頭眨著眼睛,兩只爪子搭在飯桌上,癡迷的望著自己的夜宵。
唐景瀟將剩菜都端進廚房,易北已經放了熱水開始洗碗。
他將隔壁的水槽位置讓出來,交給唐景瀟,又指了指一旁干凈的圍裙,示意她可以穿上。
寬敞又明亮的廚房里,兩個人幷肩站著,水聲幷不算太大。
沒有交談,氣氛卻又不顯得尷尬。
唐景瀟低頭,用眼角的余光去瞥站在身邊的男人。
茶米油鹽醬醋茶。
她好似都跟他經歷過了一遍。
此時此刻,她所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時間走得再快一些。
一眼萬年,滄海桑田。
她哪兒也不想去,只想同他一起,這樣慢慢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