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梨花渾身發(fā)抖的把自己抱做一團(tuán),緊緊的護(hù)著她的肚子,就像是一個受欺負(fù)的小老鼠,絲毫不敢放手。
“小梨”,陳亦爵氣的甩手離開,跑了幾里路又轉(zhuǎn)身回來了。
陳亦爵發(fā)現(xiàn)梨花沒有出聲。只是抱著身子緊縮在樹邊顫抖,很快,他就感覺到了一些的不對勁。
“小梨”,伸手輕輕的抱住她的肩膀。
梨花還是沒有出聲,反而顫抖的更加厲害。
突然,她轉(zhuǎn)過頭緩緩抬起了那可憐兮兮的臉,睜著一雙膽怯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問道;“哥哥,孩子不是你的,你便不要小梨了嗎?”。
陳亦爵猛的一怔,忍不住震驚的睜大眸子,激動的將她抱在懷里,好一會,才呆呆說,“別亂想”,他若想打掉孩子,孩子早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何必等到今時今日因胎動讓她察覺,她懷孕四月有余,不曾有任何不適,一直是在暗中調(diào)理她的身子。前些日子,脈象稍有不正,他也忍著欲望不曾碰她。
他曾無數(shù)次想像陪伴她生產(chǎn),想像孩子出生。只可惜,當(dāng)時被沈家限制,他不得不潛伏著。竹屋里那些孩子的物件,都是他當(dāng)初為梨花第一胎準(zhǔn)備的。只可惜,沈辰斐搶了他的女兒,他現(xiàn)在愿意留下小梨肚子里的孩子,不過私心的想將孩子換回來,也想補(bǔ)償小梨曾經(jīng)一個人生產(chǎn)的苦楚。
“哥哥,對不起。我,我并非不愿為你生孩子,我,肚子突然胎動,我嚇壞了”,她緊緊抱住他的腰,哽噎的聲音帶著強(qiáng)烈的可憐,可他看不到的地方,梨花的目光憤恨帶著瘋狂的怒意。
陳亦爵沒說話,溫柔的攔腰將她抱起走進(jìn)屋里,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我去給你做飯,想吃甚?”,不管他多起,多惱火,他始終寵愛著她,不肯讓她遭受半點苦楚。
“你做的我都喜歡”。
“嗯”,他將小毯子蓋在她胸口,起身從不遠(yuǎn)處的柜子里拿出一瓶藥,倒出藥粉撒在屋子里,打開窗分微涼的風(fēng)緩緩吹進(jìn)屋子... .
本想阻止陳亦爵出山谷的梨花,第二天就寫下了一張清單。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她需要的針線布料和一些金貴的生活用品。為了孩子,她不得不變得更乖,在陳亦爵面前總是一副可愛小貓咪的憐人模樣,撒嬌,親吻,她所知道的手段全部用上了.....
效果很好,男人的目光越來越深情了......
原本四天才能回來的男人,第三天清早就回來了,背上的大竹簍裝滿了梨花要的東西,他手中的框里也是滿滿的各種用品。陳亦爵是真心疼愛梨花的,不管她是否真心,不管她有何目的,他一直都默默的寵愛著她,默默的為她付出。
哪怕,他的愛,對梨花來說一分不值,是砒霜是毒藥。
他也寂靜如水如風(fēng)的守護(hù)著她.....
在他心里,梨花可以胡鬧,可以不愛他,甚至可以欺騙他,可以打罵他,可以將他的愛踩在腳底。
唯有一點,不能離開他.....
懷孕五個月,山谷的季節(jié)突然變了。從炎熱的酷暑,變得空氣潮濕,微風(fēng)習(xí)習(xí)。森林里,出現(xiàn)了各種各樣的野果。梨花從一些熟悉的野果,隱隱猜測到,她可能被陳亦爵帶到了邊疆山貌地帶。
幾個國家的交界處,有一片稱為雁迷林的地方,大雁也會失去方向迷路。梨花知道這個地方,還是在鄭嵐楓身邊時,閑時看雜記讀到的。
知道自己的處境,梨花變得更乖巧了,軟糯糯的成天圍著陳亦爵哥哥哥哥的叫喚,他累了,她會溫柔的端給他水,他流汗了,她會可人的為他擦汗....
“不要,不要,不要,梨兒,莫離開我……”,一陣陣難以言喻地恐慌讓鄭嵐楓慌張的伸長手臂??……
什么是后悔呢?
后悔就是一次又一次地探索她的心意,又故意忽冷忽熱,明知她在意曾經(jīng)失貞,非要將心底的嫉妒變成傷害,加倍的傷害在她身上。當(dāng)他驀然回首,發(fā)現(xiàn)她的遠(yuǎn)離,卻早已無力回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影漸漸消失。
一直以為,他是她的救贖,他的情意是恩賜。所以,他放肆的索取,放肆的占據(jù)。梨花的存在,就像清晨樹林里的一陣陽光,白茫茫的一片濃霧被她溫柔如水的目光漸漸消退。她從不在意他瘸腿,照顧他,愛憐他....
其實,自始至終,她才是他的救贖,她才是恩賜??尚Φ氖牵ズ蟛琶靼?....
“梨兒,別走”,當(dāng)他失措的伸手,睜開眼睛環(huán)顧四周,她卻早已不見了。
她走了,永遠(yuǎn)不會回頭了.....
天啊,他到底做了什么?他怎么可以那樣傷害她.....
好似心頭的一塊肉被人硬生生地挖去,他驚慌失措地想要去追逐,失去理智地想要去追逐,卻找不到方向。
鄭嵐楓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好似落葉在秋風(fēng)中颯颯起舞,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著遠(yuǎn)方,空靈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