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我們這是要把大學城里所有?;ㄐ2堇滤俊蓖醭曛终坪芘d奮地說道,“好像很有意思啊。”
林辰的目光,落在刑從連身上。
刑警隊長依舊在思考,突然,林辰見他抬起頭,很果決地問:“時間來得及嗎?”
“有些緊張,主要是布局需要時間……”
他還要繼續(xù)闡述,刑從連卻用鋒銳的眼神制止了他。
“放手做吧。”
刑警隊長這樣說。
刑從連是個很干脆的人。
林辰從他那簡單的四個字中,體會到了其中的意味,他大致是說,決定我做,責任我擔,你只需要放開手腳。
林辰?jīng)]有再說別的什么話,他沖刑從連點了點頭,看了眼墻上的時鐘,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是夜里十一點四十分,時間遠比想像中的還要緊張。
他的語氣也隨之肅然起來:“需要麻煩葉教授了。”
———
葉延是個很怕麻煩的人。
畢竟大部分搞數(shù)學的人,只喜歡窩在自己的地盤里,想一些自己感興趣的問題。
而這些感興趣的問題里,顯然不包括如何做一個好演員。
他望著面前的一排紅色筆刷和油漆筒,非常非常郁悶。
“真要我上嗎?”他很煩躁地揉了揉頭發(fā),克制住踢翻眼前油漆桶的愿望。
“是的,時間緊迫,時間并不允許由您寫下演算過程,再由我們找學生背下默寫出來?!绷殖浇忉尩馈?/p>
葉延一直以為自己很瘋,卻沒想到有人比他瘋狂多了。
就在數(shù)分鐘前,警方送來了兩桶紅油漆和一排筆刷,而他的任務,就是用這兩件道具,把解開密碼的全過程用血字刷滿整個咖吧,最后留下一句赤裸裸的挑釁。
到底多喪心病狂的人,才會想出這種主意!
“您放心,您可以全程背對攝像頭,他們看不到您的臉。”
“那我為什么要穿他的衣服!”葉延扯了扯并不算合身的煙灰色西裝,只覺得渾身難受。
“因為……在場所有人里,只有我的衣服,看上去很貴啊?!蔽餮b的主人伸出手,替他輕輕整理這襯衫領(lǐng)口。
“你不許把我的衣服弄臟!”葉延看著蘇鳳子身上穿著的自己全套行頭,更加生氣,為什么同樣的衣服穿在蘇鳳子身上就顯得人模狗樣。
“好。”蘇鳳子說著,替他系上領(lǐng)帶,“請注意安全?!?/p>
葉延難得聽他這么鄭重,忽然有些莫名的感動。
“不要把我的衣服弄臟,真的很貴?!?/p>
蘇鳳子很認真地說。
空蕩蕩的咖啡吧,安靜佇立在地下世界一隅。
榔頭已經(jīng)準備完畢,王朝事先計算過同款攝像頭的監(jiān)控畫面范圍,所有人都站在畫面之外。
葉延光著腳,扯了扯領(lǐng)帶,提起榔頭,向前跨了一步。
他舉起榔頭,用盡全力掄起。
哐地一聲巨響,玻璃炸裂,榔頭重重飛入店內(nèi)。
數(shù)學家踩著滿地玻璃碴,走入那間陰暗的咖啡吧內(nèi)。
地板是清純的原木顏色,此刻卻沾染著滿地破碎,走入店內(nèi)的男人瀟灑地扔下油漆桶,幾滴鮮紅的油漆濺射開來,仿佛血液般落在地上。
像所有瘋狂的人物設(shè)定一樣,一旦站立在自己所引以為傲的領(lǐng)域里,葉延根本不需要任何演技,就可以將天才對凡人的蔑視演繹得淋漓盡致。
他單手插兜,另一只手握著筆桿,微微仰頭,開始隨意而瀟灑地書寫起來,仿佛有激昂的音樂響起,葉延的筆觸越來越快。
燈光昏暗,數(shù)學家的背影桀驁灑脫。
如同天神寫下符文又或是畫家肆意潑墨。
一個個數(shù)字,一道道公式,以驚人的速度在雪白的墻壁上生長蔓延開來。
而更多的紅色油漆,順著墻壁緩緩滴落,畫出一道道細小的紋路,宛如血紅藤蔓。
望著店鋪內(nèi)那些不斷擴散的血紅字跡,刑從連說:“像我這樣的正常人,都想沖進去打他一頓?!?/p>
“靠,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王朝揉著胳膊說。
“這還不夠?!绷殖截撌侄ⅲo靜開口。
“什么意思?”
“還是那句話,個人的力量永遠是有限的,一個偉大的群體是不可能因為個人的反抗而調(diào)轉(zhuǎn)矛頭,能吸引群體的,只有群體?!?/p>
“我們要讓他們以為,葉教授并不是一個人,他身后站著很多人?”
“是的,我們要讓他們以為,葉教授身后站的是那些他們內(nèi)心恨到發(fā)瘋的人,是那些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羞辱他們、碾壓他們讓他們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天之驕子,我們要讓他們以為,是那些人,在向他們發(fā)出挑釁?!?/p>
“可是要怎么做?”
“群體只接受暗示,所以,我們可以編故事?!绷殖轿⑽?cè)頭,看著蘇鳳子,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