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以為王朝又會反駁,可少年卻很認(rèn)真地開始造句:“我想吃什么關(guān)你屁事,你在背后說我什么關(guān)我屁事?”
他說完以后,像是恍然大悟,輕輕拍了拍桌,認(rèn)真道,“老大你怎么知道我最近沒讀書,我是不是有點變笨了?”
“確實,你看看你都多久沒去借書了?”
兩人的對話切換非常快,如果不是林辰早就習(xí)慣了這個風(fēng)格,現(xiàn)在大概就很摸不著頭腦。
話題已經(jīng)一路漂移,從米線轉(zhuǎn)到了圖書館閱讀記錄。
林辰倒也是很意外,其實刑從連家里,真的沒有半本書,而王朝更是游戲大于天的性格,現(xiàn)在甫一聽見他們在討論讀書的話題,他還需要過一遍腦子,才意識到他們真的在聊讀書這件事。
“你是不是監(jiān)控我圖書館借閱卡記錄了?”王朝猛然坐直身子。
“我需要監(jiān)控那干嘛,你最近天天玩游戲每天晚上biubiubiu我在隔壁聽不見嗎?”刑從連教育道。
“那還不是因為你好久沒給我開書單了嗎?”
“怪我?”
“不怪你怪誰?”
便在這時,林辰察覺到刑從連看向他的目光,他握著水杯,迎上刑從連的目光。
“以后讓你阿辰哥哥給你開書單,你不歸我管了?!?/p>
聽刑從連這么說,他挑了挑眉,表示無法理解:“什么?”
“就是一個月七本書,這樣?!蓖醭f。
一月七本,一年八十來本,雖然不少,卻完全在可以看完的范圍內(nèi),關(guān)鍵是,這個數(shù)量幾乎是所有圖書館每卡每月的借書冊數(shù)上限。
“你老大給你列完書單,你自己去圖書館借書?”
“對啊,老大可摳門?。 蓖醭桓蔽依洗笞餇铙乐耠y書的樣子,“不過業(yè)不能太怪他,主要是因為之前我們基本上在每個地方住的時間都不長,買書太浪費,而且搬家很麻煩,就去圖書館借來看,但是你說現(xiàn)在我們……”
刑從連輕輕咳了一聲,打斷了王朝的話,他抬了抬下巴,只見先前的服務(wù)員正好端了米線過來。
王朝高興地搓著手,伸手接過托盤然后開吃,并且完全不記得自己先前要說什么了。
林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刑警隊長,只見對方微著低頭,似乎注意力完全被米線吸引,正狼吞虎咽地吃著,并且還不怕燙。
只是那模樣還不夠誠懇,明顯也是覺得打斷太生硬所以很不好意思,
數(shù)年來居無定所,卻還想著孩子的教育問題,這真是很有意思啊。
林辰搖了搖頭,這么想。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無論關(guān)系多親密多交心的朋友,你還是會有些事情,不愿讓對方知道。
或許是人性中的黑暗面,又或許是那些難以啟齒的欲望,總之,有所保留,也并不代表他不不信任你你不信任他,甚至和關(guān)系親近不親近也沒有必然聯(lián)系。
無法說,總是有無法說的道理。
林辰倒是對這些事情非常坦然。
他忽然想起,在那夜湖邊,刑從連最終還是沒有問他關(guān)于黃澤、關(guān)于陳家和他的那些過往,更沒有問當(dāng)年的案子究竟如何。
雖然他也說過,刑從連提酒來時,他必然有問必答。
但……
林辰忽然覺得,蘇鳳子說得話,真是沒有太錯。
……
飯后,窗外的雨又更大了。
冒雨回家當(dāng)然不是個好選擇,但破天荒的是,王朝小同志沒有叫囂要去三樓的大世界游樂場大殺四方,而是真的拖著他們,在商場里散起步來。
光潔的地磚反射著溫柔的燈光,玻璃櫥窗里射燈璀璨。
王朝像是吃撐了,拖著步子走的很慢,他間或抬頭四處張望,又低頭盤算著什么,像是在清點什么東西。
“這是怎么了?”林辰看了眼刑從連,問。
“可能性比較多……”刑從連砸了砸嘴,很無奈,“第一種可能是他腦內(nèi)在玩刺客信條,第二種是在計算如何最短時間攻下這棟商場,還有……”
真是一刻也閑不下來啊,林辰問:“還有什么?”
“還有就是在觀察這里的攝像頭,計算覆蓋率和死角范圍。”
“Bingo,老大你真聰明!”
王朝突然在大廳中那顆巨大的椰子樹前停住,他仰頭望著面前的椰子樹,這樣說。
那棵巨樹縱觀中庭,樹冠已經(jīng)在四層樓的位置,一張巨幅海報掛在樹上,海報上是位笑容清爽的男子,正伸著手,仿佛在歡迎八方來客。
“5.6日,安生國際商場開業(yè)典禮,李景天邀您來看?!?/p>
王朝一字一句念出海報上的話:“原來現(xiàn)在這里還在試營業(yè)啊……所以什么粉絲見面會,其實就是開業(yè)典禮的噱頭?”
“大概是這樣,有什么問題嗎?”林辰問。
“問題是沒什么,不過就是這張海報太大,擋住了廣角監(jiān)控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