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外科的主任醫(yī)生當然也具備對精神分裂癥的判斷和鑒定能力,林辰想,怕是江潮夫人也早已看出端倪來。
他又看了看時間,離特警隊員到達最快還要五六分鐘,時間恐怕來不及了。
見狀,他裝作被成功恐嚇的樣子,連連后退,并對挾持者說:“別動別動,我向后退還不行嗎。”
挾持者松了口氣,然后悄悄看向窗外。
林辰說:“你真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受控者了,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腦子里被我們安裝了竊聽器的?”
“半個月前,我聽到你們的秘密通話聲音了,你們說要控制我竊取我們公司的機密!”說話間,挾持者開始用手猛烈敲擊自己的腦袋。
“可是……”林辰微微笑了起來,“我們在你腦袋里裝的是竊聽器又不是話筒,你是怎么聽到我們說話的呢?”
聞言,挾持者明顯愣住了,他眼珠輕轉,然后突然拔高音量,非常神經質地說:“電波,我能接收到你們的電波!”
“你的能力真是超乎我的想像?!绷殖匠爸S道。
就在這時,他看到對面樓的一扇窗戶終于打開,江潮探出頭來,縱然他現(xiàn)在看不見江潮的表情,但他很確定,如果他此刻戴著藍牙耳機,那么江潮一定在耳機那頭拼命叮囑他不要再刺激這位挾持犯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說話了,快把我的竊聽器拿走,快拿走!”挾持犯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他瘋狂地喊道。
林辰收回視線,攤了攤手,勸慰道:“可是,要拿走竊聽器的話,我們得給你做手術,而你挾持的這位正是這家醫(yī)院水準最好的神經外科大夫了,不如你放了李主任,我們帶你去做手術?”
“不不不!”挾持者又退了一部,終于靠坐在了視窗上,“你不要騙我,你們怎么裝進去的就可以怎么拿出來,讓這個女人給我開刀,我怎么知道你們是把東西拿出來還是要在手術臺上殺了我!”
“說得很有道理?!绷殖近c了點頭,單手插兜,向前走了幾步,“好吧,那我現(xiàn)在幫你把東西拿出來,可以嗎?”
他問。
未等挾持者再表態(tài),他從口袋里迅速掏出手槍。
挾持者看到手槍的剎那很明顯有片刻震悚。
“我們一般都是用手槍注射,你對著自己頭上開一槍,竊聽器就會被破壞,你將再也不受我們控制?!?/p>
他握住槍柄,將槍口對朝向自己的位置,然后抬頭看著挾持者。
那位精英人士目光中有片刻遲疑。
林辰已經離那位挾持者越來越近,他作勢欲將手槍遞出,而挾持者也仿佛將信將疑地伸出手。
然而就在對方的手將要觸碰到手槍的剎那,他很明顯看到挾持者目光中現(xiàn)出一絲極度狠厲的神色,銀刃霎時揮起,林辰猛地拽住對方,果斷扣動扳機,對著那位精英人士的太陽穴開了一槍。
……
在他開槍后的大約三分鐘秒時間內,他覺得死的那個人是他,他的思維意識仿佛與軀體脫離,溶解進周圍的環(huán)境里。
他不清楚自己是站著、坐著或者還是跪著,也不清楚他視線里的顏色到底是血紅還是深黑,也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尖叫聲、嘔吐聲還有交頭接耳聲才復又響起,但那些聲音在他聽來都非常模糊,槍聲引發(fā)了他的嚴重耳鳴,他耳膜刺痛,大腦一片混沌。
不過當你能感知到疼痛的時候,說明你還活著。
林辰輕輕握了握手,他這才意識到他的恢復力比他想像的還要強悍一些,他開始能看清自己手心因手槍后座力而被震得鮮血直流的傷口,那里爛成一團,令人作嘔。
他于是向四周望去,周圍是雪白的墻壁,墻上貼著人體解剖圖和手術細則一類的東西,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正坐在不知哪間辦公室里。
飲水機桶流水的咕咚聲響起,林辰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一位女士正在倒水,他再仔細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那位女士正是他剛才解救下的人質。
“林顧問,先喝點水吧?!?/p>
江潮夫人單手插袋,舉著紙杯朝他走來。
“你沒事了嗎?”他問。
美麗而堅強的女士點了點頭:“謝謝您救了我,但我感覺您本人的問題似乎比我更嚴重一些?!?/p>
林辰接過水杯,從他自己身上傳來的血腥味令他根本沒有辦法吞咽任何東西:“抱歉?!?/p>
他于是握著水杯,沒有喝,掌心傳來的溫度還是令他漸漸恢復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又被誰蓋上了一條薄毯。
就在這時,辦公室大門被再次推開,沒等他看清人影,江潮的聲音就搶先傳入他的耳膜內:“林顧問,剛才真是太危險了,也真虧你下手快!”
雖然他平時也會覺得江潮偶爾說話太多,但那樣熟悉的聲音現(xiàn)在聽來卻令人覺得很是溫暖。
“嗯?!彼馈?/p>
“我以為您會和他好好談判呢,沒想到您居然連連刺激他,這有點不像是您的作風啊?!?/p>
“因為我一開始的判斷有誤,兇手的目標恐怕一直都是您的夫人,他只是是想殺死您夫人后,用精神分裂癥來逃脫法律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