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我吃完了?!彼?xì)嚼慢咽,半個小時后,肚子都要撐起來。
她抬眼,求饒地看向眼巴巴“監(jiān)視”她老半天的春姨,對方露出老母親般心滿意足的笑。
凈初拿起餐巾擦擦嘴,視線無意間掃向一樓書房那邊。
書房門緊緊闔著,下邊的門縫那兒,透出微光。
她眼睛跳了下,起身背上書包,提起手提袋,從長長的餐桌一側(cè)走出來。
“我從今晚開始,住到公寓那邊去,高考前想沖刺一把?!彼犚娮约哼@樣說。
春姨臉上是毫不掩飾地失落,她搓搓身上的圍裙,走到凈初面前,喃喃道:“可是小姐,那邊沒人照顧您啊......”
“謝謝關(guān)心,春姨。凈初拍拍春姨垮下去的肩膀,她總覺得自己應(yīng)該再說些什么,讓她不那么操心,“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p>
“這........”春姨的目光看看緊閉的書房那邊,再瞧向凈初這邊,她放低聲,大著膽子有些拘謹(jǐn)?shù)貑枺靶〗?,?.....是不是和先生發(fā)生了矛盾?”
凈初一愣。
“先生從您房里出來后……一宿都沒睡,熬夜在處理工作?!币恢痹谂赃呾o候的王姨抱著阿來到凈初這邊來,悄悄說,“先生的作息向來規(guī)律的,昨夜太反常了?!?/p>
阿來那雙貓眼瞄到凈初,不住地伸腦袋,金色的一雙眼睛賊亮賊亮,像是兩顆金元寶。
“喵嗚!”并沒有一個人看它,它很生氣地喵一聲,試圖找點兒存在感。
凈初捏緊手里的袋子,撫了撫把小貓毛茸茸的腦袋,背向書房。
“為先生做的夜宵和早餐,他也沒有動……”關(guān)姨語氣惆悵。
“從沒見先生這樣......”春姨一臉擔(dān)心,在小姐面前,她忘卻自己作為傭人不得過問私事的原則,“沒有矛盾就好,我猜也不會......那先生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問題?”
凈初不知道怎么回答。
耳邊響起夜里,昏昏沉沉的自己對著他胸口,冷冷吐出的那一句:“沈霖,你記住,我不會讓你好過的?!?/p>
沈霖輕撫她背部的動作一頓。
悵惘地嘆口氣,他聲音沉郁:“小初,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恨你。”凈初紅著眼圈,扯出一個報復(fù)的笑,她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痛苦,越來越痛苦?!?/p>
沈霖沉默,眸中光彩暗淡下去,一顆心融進暗夜里,直至完全淹沒。
“為你自己,還是為你母親?”他苦笑。
凈初鼻頭酸澀,眼淚不受控地墜落,滑進唇角,苦的,澀的。
她不問反答:“你說呢?”
“小初。”沈霖揉揉她烏亮的長發(fā),壓抑著隱隱作痛的心緒,垂下眼眸鄭重許諾,“想要什么,盡管來拿,只要我有?!?/p>
或許是因為他的聲音太柔情,摻雜的感情過于深沉復(fù)雜,凈初抿起唇,灼燒的火焰漸漸熄滅,她閉上眼睛,許久許久沒有再答話。
……
“小姐?”春姨喊了她一聲。
凈初猛地回神。
“???”凈初回神,盡量讓表情波瀾不驚,“春姨,我上學(xué)去了。”
“噯!小姐!”春姨急忙喊住她,從后邊追上來,“您的手機,帶上手機?!?/p>
凈初回頭,接過手機,她往外走,沒有再回頭。
別墅外,云遮霧罩。
*六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