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前面有人攔車?!彼緳C頓了頓,又補充,“是位小姐?!?/p>
后排,男人靜靜地坐在那兒,姿態(tài)略略慵懶地倚在椅背上,身上的白襯衫干凈平整,一絲褶皺也沒有。
他微垂著頭,側(cè)臉的線條分明,高挺的鼻梁間,架了一副金絲邊眼鏡。
整個人看上去,矜貴又性感。
聽見司機的話,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干凈修長的手指在資料上輕輕一撚,翻開新頁。
接著,他開口,聲音好似深井下的水源,低沉悅耳。
“所以呢?”
這個答案代表什么,司機立馬就清楚了,只不過他還是沒忍住,下意識從倒車鏡內(nèi)瞧了自家老板一眼。
男人還像平日里那樣,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氣勢也不算冷漠,如果仔細看的話,他嘴角似乎還帶著抹若有似無的笑。
但誰能想得到,就是這樣看上去斯文優(yōu)雅的霍家三公子,竟然是個冷血動物。
司機在心里嘆了嘆,接著腳踩油門,右手換檔,將車子朝南辭開了過去。
南辭起初還以為司機是沒看見她,所以不停地擺著手臂,但當瞧見車子越來越近,并且還沒有減速的打算時,她才真的慌了。
在車子離自己只有半米遠的時候,她再也挺不住,向右跑了兩步,撲倒在路邊。
手肘和膝蓋似乎都撞破了,鉆心的疼痛襲她全身,她一瞬間疼出了淚花。
車子在她身邊駛過,她下意識地抬起頭望過去,正巧與后座的人視線相交。
她無法形容那個人的目光,看似輕飄飄的,十分隨意,但卻又陰冷的讓人不敢輕視。
就像林子里散漫散步的獵人,瞧著沒有威懾力,但一旦他選定了目標,再強大的獵物都會成為他的股掌之物。
她強迫自己低下頭,忍受著車子飛馳而過時,卷起的灰塵。
車子又向前開了一段路后,路兩旁出現(xiàn)不少人。
他們每人都拿著手電筒和手機,表情急切,像是在找著什么。
司機瞧了瞧,對后座的男人說:“老板,是南家的傭人們。”
男人只隨意說了句:“問問他們怎么回事?!?/p>
南家的人瞧清車里的人之后,原本的忐忑不安都消失了。
要知道,這別墅區(qū)住著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許多人更是脾氣古怪,他們生怕這會兒因為他們的吵鬧,得罪了哪位貴人。
但眼前這位是霍家三少,霍臨。同時也是他們南家老太爺?shù)母蓛鹤?,平日里最是紳士?yōu)雅,對南家的人更是沒得說,就連對他們這些下人也十分溫和體諒。
所以帶頭的人,這會兒看見來人是他時,不由松了語氣,“霍先生,是我們家二小姐不見了,老爺和夫人急得不行,才派我們?nèi)w下山去找人?!?/p>
霍臨眉梢微微一挑,嘴邊的笑意加深,一張俊臉看上去更加優(yōu)雅迷人。
“是剛接回來的那個小丫頭?”
“對對,就是她。”南家的傭人說到這里有些憤憤不平,“這二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先生太太對她那么好,居然還鬧什么離家出走,這大半夜的折騰我們就算了,連累先生太太也睡不安穩(wěn)!”
言語間一絲恭敬也沒有,霍臨看在眼里,沒說什么。
“我們剛剛在山腰那里看見了一個小姑娘,瞧著像是迷路了,你們?nèi)フ艺野伞!?/p>
“唉?真的嗎?我們馬上就去!謝謝三少了!”
南家的人跑開之后,霍臨吩咐司機繼續(xù)開車。
司機忍了忍,還是沒忍,問:“老板,難道剛剛那個小姑娘就是南家要送去和小少爺聯(lián)姻的那位?”
霍臨又翻了一頁資料,隨意道:“是吧。”
“可……可,可那小姑娘這大半夜就要跑,一看就是不愿意呀!瞧著也挺可憐的?!?/p>
霍臨目光輕掃著資料,聽見司機的話后,眼皮微微一抬。
他的表情還是那副溫文爾雅噙著笑的模樣,但冰冷的鏡片下,卻透出一股迫人的氣勢。
“知道我最討厭哪種人嗎?”
“……不,不知道。”
“我最討厭多管閑事的人?!被襞R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眼底的冰冷也越來越濃,“這么喜歡南家,不如我送你去那邊上班?”
司機瞬間閉嘴。
霍臨重新垂下頭,腦子里卻不由自主想起剛剛的畫面。
一張瑩白又怯弱的小臉,眼眶中噙著淚,在幕色下可憐又無助地看著他,仿佛在求他幫忙。
霍臨悠閑的又翻了頁資料,眼底嘲諷的笑意越來越濃。
居然會有人向他求助?
真是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