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那一晚對南辭無疑是非常煎熬的,她幾乎一整夜都沒合眼,眼睜睜看著窗外的天色漸漸亮起,差不多快五點多的時候,她才渾渾沌沌有了些困意。
感覺只打了幾秒鐘的瞌睡而已,但再睜眼時,外面已經(jīng)大亮。
臥室的采光非常好,晨起的陽光充盈到房間的每個角落里,將原本黑白色調的屋子,硬生生照出了一絲溫暖的味道。
大床上只剩下南辭一人,霍臨不知去了哪里,她意識清醒后,心頭微微一沉,連忙翻身下床。
也不知道現(xiàn)在幾點了,雖然家里的長輩估摸不會大早上就找她,但周姨是會每天早上都敲她房門叫她起床的,如果這會兒已經(jīng)瞧見她不在了就糟了,她到時怎么解釋?
不安的想著,她腳下的步子更快,迅速朝洗手間走去,想去拿自己的衣服換好離開。
剛走到洗手間的門口,還沒來得及抬手開門,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霍臨出現(xiàn)在她眼前,似是剛剛洗過澡,衣服都沒穿,赤著上身,僅腰間圍了一條白色浴巾。
南辭有些措手不及,目光根本來不及收回來,直愣愣的就打在了他的上半身。
平時霍臨穿著衣服的時候,還感覺不出來,但此時赤著身子,肌肉倒都顯現(xiàn)出來了。
但也不是那種很夸張的胸肌二頭股,雙臂是有著隱約的肌肉線條,看著很結實卻也不夸張。而下面的腹肌倒是比較明顯,整整齊齊的八塊,再向下,隱約還有人魚線蓋在浴巾里。
南辭從小到大接觸的男生都很少,更別提這么“坦誠相見”了,所以這會兒只覺得雙頰像發(fā)燒了一樣,熱得不行。
她急急垂下眸子,掩過不自然的目光。
“霍先生,我……我想換衣服,然后回家?!?/p>
霍臨沒有立即回應,而是安靜的看了她一會兒,目光晦暗不明。
又沉默良久,他終于出了聲。
“沙發(fā)上有一套運動裝,換上?!?/p>
南辭驚訝,不明白他給自己準備衣服做什么,還是準備運動裝。
但只轉念一想,就猜出來他的心思。這個男人肯定是替自己想好了理由,裝成晨跑才歸的模樣,這樣家里估摸不會有人懷疑。
南辭沒想到他會想辦法幫自己圓謊,不過轉念想想,她今天的麻煩是他一手促成的,他會這么做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雖然……這種為別人考慮的樣子,和他平時的模樣,有些違和。
后來她換好衣服,便急匆匆走了。
霍臨站在臥室的陽臺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久久未動。
末了,他安靜的回到房間點了根煙,又拿出手機,拔通了一串號碼。
不一會兒,那邊就傳來一陣熱情的男音。
“霍,我以為這輩子都接不到你的電話了呢。”
霍臨輕輕朝煙缸里點了點煙灰,表情未變,說:“我好像找到了徹底治療我失眠的法子?!?/p>
那邊顯然很意外,語氣認真了許多:“是藥物治療還是什么?霍,我警告你,不要輕易嘗試藥物治療,你的問題是心理原因,如果單純靠藥物的話,很容易產(chǎn)生依賴,到時候會出現(xiàn)什么后果,我也不敢保證?!?/p>
“不是吃藥。”霍臨漠然回應。
那邊的人又吃了一驚,啞然半晌,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打擊一樣,說:“你們國家居然有比我還厲害的醫(yī)生?不,我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不行,我要去中國,我一定要去中國,我要見見這位將你治好的醫(yī)生!”
“她不是醫(yī)生?!?/p>
“啊?不是醫(yī)生?那是怎么回事?”
霍臨將自己和南辭的事情簡單復述了一遍,聲音聽著非常正常,但他說話時,語氣中有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愉悅。
末了,那邊的人吶吶地說:“也就是說,我努力了幾年都沒做到的事情,被一個小丫頭輕而易舉的就做到了?”
霍臨沒時間理會他受的打擊,問:“我打電話給你,是想問你,這種情況,醫(yī)學上能有解釋嗎?”
“暫時我還想不到是什么原因,不過給我點時間,我回去查一查資料和前輩們的文獻,或許會有突破口。不過……”
“不過什么?”
那邊笑了笑,有點不懷好意的感覺:“你剛剛也說了,她對你來說有些特別,甚至在別的女人身上沒有的感覺,都在她身上找到了,那說不定你們兩個真的是有……唔,用你們中國人的話怎么說來著?冥冥之中的緣分?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去見見這位女生,看看你的有緣人到底長什么樣子!”
霍臨懶得搭理他的調侃,直接冷聲說了句“沒找出原因之前,別給我打電話”后,便直接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