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行羯刺殺失敗，臨死前還口出狂言，康王始終不出面，端坐在車廂里，從頭至尾，也僅是輕悠悠說了一句，“蜉蝣撼樹，不自量力。”

當(dāng)年謝行羯誓要奪他戰(zhàn)神之名，如今東山敗走，一身狼狽，被計(jì)獾一劍刺死。至于宋二，與謝行羯兄弟情誼深厚，見大哥被殺，怒從中來，屢敗屢戰(zhàn)，屢戰(zhàn)屢敗，始終不減殺心，這一幕反倒惹來了康王的注意，幽幽一笑，“看你是可造之材，罷了，放你一條生路?！?/p>

正要扔了謝行羯的尸體，康王走了出來，說要親自去處置。

處置完，康王立在空蕩蕩的山間，并不離開，喚道：“出來?！?/p>

隨后從他身后，走出來一個(gè)青袍鳳眼的男子，赫然是韋宗嵐，從康王離京時(shí)，他跟在后面。

康王擦拭手中利劍，劍光反射在他眼里，雪亮銳利，韋宗嵐上前來殺他。

他何等身手，康王何等身手。

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韋宗嵐一次次失敗，一次次挑釁，最終被康王一腳踩在地上，鮮血從傷口處涌出，他闔眼輕笑一聲，“王爺請(qǐng)殺我?！?/p>

康王抓起地上的劍，朝他刺來，韋宗嵐面色坦然，甚至這一刻是解脫的，卻遲遲不等來一陣刺痛，終于察覺不對(duì)勁，豁然睜眼。

就見康王一劍捅穿他背上駝住的大包袱，里頭駝著姑母的骨灰，被康王一劍捅穿，順著破口嘩啦啦流出，頃刻間消散在一陣風(fēng)中。

韋宗嵐目眥盡裂，拼殺上前，卻被再次打翻在地，他神色煞白，絕望道：“王爺殺我就是，卻還要作踐我姑母！她已經(jīng)死了，不能死后也不超生！”

康王眼神幽冷，卻字字沉重有力，“你有一句話說對(duì)了，她已經(jīng)死了，一個(gè)死人，是囚不住活人的?！?/p>

最后一句，在韋宗嵐耳邊無數(shù)遍回蕩。

幽幽山谷，他胸腔內(nèi)仿佛也裝了這一句。

“你的歸處不在韋氏，本王也不屑?xì)⒛阋粋€(gè)無力抵抗之人，計(jì)獾，送他去漠北，隨他自生自滅。”

康王話罷，將劍一擲。

劍沉沉砸在韋宗嵐臉上，血珠滾落，他雙膝跪倒在山崖間，眼中滾出血淚。

康王正從山崖口轉(zhuǎn)身離開，沒走幾步，迎面撞上阿福，她不知立在身后多久，看他們多久，她這是在擔(dān)心了。

康王大步朝她走來，夕陽拂面，他目光澄澈，散盡從前種種陰霾。

阿福微微一笑，眉目含春，伸手被他握住了。

夕陽日暮，紅光滿天，拂在二人身上，像鍍了一層金影。

……

這年春四月，康王一行人抵達(dá)平陽。

五月初六，康王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