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為君覆明月(番外)
秦求善取道江南,已非明智。也不想想,縱然百萬鐵騎,雁南王何曾懼過?更何況這不成氣候的小小亂軍。
有了布防圖,便如虎添翼,李紹行兵上山,不損一兵一卒就將亂軍擊潰。
山下呈頹敗之勢,秦求善大怒,欲奪李輕鴻。
這少年郎眼見事態(tài)大變,自靴中拈出一枚薄刃,以衣袖纏柄。
秦求善揮刀砍向他,李輕鴻一翩,快,又準,甚至心臟都沒多跳一下,就如鬼魅一般掠至秦求善身側(cè)。
刀刃一翻,穩(wěn)穩(wěn)地抵在秦求善的脖子上。突如其來的寒意直沖腦門,令人汗毛倒豎。
秦求善身形晃了一晃。
“勸你別動,這刀是越祗的寶物,鋒利得很?!?/p>
要說李輕鴻和李寄思兄弟二人很像,一個朗若日月,一個默比星辰;可若說二人不像,偏偏這自骨子的沉穩(wěn)與驕傲是一脈相承的。
秦求善聽得李寄思譏諷一句“徒有莽夫之勇”,現(xiàn)在李輕鴻又教誨了他一句:“秦求善,你輕敵。”
蚍蜉撼樹,不過一場鬧劇。
秦求善眼神一黯,反而大笑幾聲,仰起腦袋,從容閉上眼,“我秦求善也不怕死,不輸你們小兒?!?/p>
李輕鴻卻緩緩移開薄刃,說:“可我不要你的命?!?/p>
從葛鎮(zhèn)川的下場就能看得出,李紹對于亂軍的處置,無異于趕盡殺絕。
殺一儆百,否則人人都靠鬧事生亂來博取利益,大梁豈不早就亡了?
不過這次對于如何處置秦求善,李輕鴻卻有不同的見解。
在軍營,李輕鴻據(jù)理力爭,那架勢絲毫不讓李紹;回到王府中,兩人不對臉,也不說話,儼然勢如水火。
李輕鴻先跟母親請了安。
李紹這廂教李輕鴻氣得頭疼,忙好公務(wù)就去房中尋薛雉,是想尋個舒心,不想到門口還教下人攔住了,“王妃講,今日不想見王爺。”
李紹頭疼得都快裂了,“豈有此理!都要造反了不成!”
他推開人,直沖沖地就闖進去。
薛雉本倚在榻上喝藥,見李紹進來,放下藥碗,靜靜待他興師問罪。
可李紹一瞧見她,這腔火怎么都作不出了,擰著個眉頭往她身邊一坐,“……我頭疼死了!”
“王爺將守缺打成那樣,可見還不夠疼。 ”
寄思尚小,面對薛雉又最不會說謊。
胳膊上挨李紹的一鞭子,紫黑一道,觸目驚心。他挨打得沒哭,卻是薛雉疼得掉眼淚,追根究底一問,才知這父子三人瞞她什么。
李紹聽她陰陽怪氣,是在為寄思鳴不平,窩得火更盛,“讓你慣得不成樣子,我不打,他早晚混賬一個!”
“你,你才混賬……”他蠻橫霸道,薛雉想同他講理,一急就咳起來,更講不清了,眼淚止不住地淌。
李紹見她掉淚,手忙腳亂地拍撫著她的背,“行行行,我混賬,我混賬?!?/p>
薛雉當著兩個孩子的面強撐著氣勢,可到了李紹面前,后怕就從深處往外涌,怎么看他,怎么委屈,李紹一哄,鼻子就更酸。
她攥拳打他,往胸膛上亂捶一頓。
李紹不怕疼,最怕她疼,一把將她摟進懷里,“好了,好了……守缺也是我兒,我有分寸。那兩個小混賬吃再大的打,第二天也照樣活蹦亂跳的,你擔心他們作甚?這一日日的,怎都不見你好?!?/p>
他溫聲軟語地哄一通,薛雉起先還硬著性子不理,這廝就又專挑薛雉害臊得話講。
兩人已都不算年輕的,偏他還當薛雉是個小姑娘,一會兒叫著夫人,一會兒叫著雁書妹妹,又低眉吻她的額頭,如膠似漆,怎么纏都不膩似的。
薛雉越聽越羞,臉往他懷里貼,不去看他明亮的眼。
李紹抱著她。許久,薛雉小聲說:“以后這樣的事,不許瞞我?!?/p>
李紹一臉冤枉,說:“這是鴻兒的主意。他如今長能耐了,小小年紀,就敢在軍營里號施令。今兒還跟他老子叫板?!?/p>
薛雉笑,“可算有人治一治你。”
李紹捏著她的腰,“你們母子,哪個治不住我?慣得你們,個個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薛雉牽著他的手往心口上按,“我將王爺放在心上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