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蔣靈本來醞釀了好幾種開場白。

可事實證明，勇氣這種東西，只有自己窩在床上腦補時，才來得最洶涌。

到關(guān)鍵時刻，被風一吹，全悄沒生息地散了。她一個字也說不出。

好在林清凱不問她找他做什么。只說：“等我會兒?！?/p>

蔣靈便安靜趴在那兒，聽著他輕穩(wěn)的呼吸聲。

月亮很好。對面一整棟宿舍樓暗著燈，每一處陷下去的陽臺里都落了月光。

她望著。

那頭有腳步響動，耳機線摩擦著衣料的，最后，是陽臺門被關(guān)上。

“幾個室友正扯淡，”林清凱扯掉耳機，聲音重又響起來，“剛看到你微信?！?/p>

平和隨意的口吻。

像跟朋友，或者，也像跟女朋友。

蔣靈最喜歡這種不著痕跡的親近感。她想了想，順著他的話題：“你們聊什么呢？”

林清凱笑，幾分語焉不詳，“男生么。”

“嗯？”蔣靈被他荼毒得還不夠深，沒立刻領(lǐng)會。

那邊靜了下。有聲音響起時，她已經(jīng)能分辨出來是火機。

他點了煙。“不明白??？”

蔣靈說是啊。

林清凱的聲音低下去，“聊怎么把你弄得更舒服?！?/p>

“什么啊……”蔣靈臉熱。

聽說過男生宿舍夜聊會比較黃。也明白他不會隨便跟人說什么，是個大概話題的意思。

不過這話一出，簡直瞬間從少女心事被切到了少兒不宜的頻道。

她拿食指一下下壓著欄桿?！案矣惺裁搓P(guān)系……”

林清凱在那頭懶洋洋的，“那跟誰有關(guān)系？”

我哪兒知道。

蔣靈那點蠢蠢欲動的小心思又死而復(fù)生似的，她小聲提醒：“早上你手機還響呢?！?/p>

是說從食堂出來時，那女生給他發(fā)消息的事兒。

她也不曉得自己是怎么，明知道他沒給回，不自覺還非要刻意再提一下。

提完后心里便先虛了。

卻聽林清凱笑起來?！霸趺窗。彼捯糨p，像帶著點似有似無的小縱容，“現(xiàn)在就開始光明正大吃醋了？”

“哪有?！?/p>

先反駁。又覺得他這話里隱約像有什么含義。

沒能細想，他宿舍那邊有人叫他的名字，林清凱應(yīng)了聲。

蔣靈挺乖巧：“那我先去睡了?！?/p>

“行?！?/p>

他拿下手機，對著通話記錄又勾勾唇角。

慢條斯理把剩下的煙抽盡了，才進屋：“怎么了？”

“快看這個！”室友們正圍著個手機做小片鑒賞，回頭沖他嚷：“胸大腰細，聲音也嫩。喏，這波晃的，棒不棒？”

林清凱往螢?zāi)簧习谆ɑǖ呐w瞥過去一眼，“還行吧。”

興致淡淡。

蔣靈爬回到床上，扭開小臺燈。

雖然想要問的話一句也沒問出來，但他看到她的消息，沒有不理，反而打了電話過來。

……這好像還是兩人認識以來，第一個比較正常的電話啊。沒有以上床為目的，尋常說幾句話而已。

“是林清凱吧？”同桌拿筆帽抵著下巴，壞笑，“你倆這發(fā)展速度可以啊，都已經(jīng)進行到睡前晚安call的程度了?！?/p>

什么鬼的晚安call……

蔣靈默默腹誹：還有更快的，說出來嚇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