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看著人一如往常沉靜,卻心不在焉的兒子,忍不住的嘆了氣,因為看著他這樣子,讓她想起了丈夫?qū)O堅。
孫堅是一個愛恨分明的男人,雖然有點地痞流氓,但是確實是真心對待過她幾年,后來,她發(fā)現(xiàn)他瘋狂的迷戀一個女人,不僅夜不歸營,還會各種不耐煩,只要是為了那女人,他可以不吃不喝見那女人一面。
當(dāng)時的她也是相當(dāng)懊惱和不甘心,但是仔細想想,自己跟他的相處上確實有很多隔閡和難說話的地方。
她出身名門望族,受了良好的教育,可孫堅不是,雖然讀過幾年書,加上人英俊武勇,自然眾星拱月很多人追隨。
她一個深閨大小姐總是有傲氣,言談之間也常有欺壓孫氏一族,所以導(dǎo)致夫婦之間越來越遠,而那個女人出生貧困,為人善良又懂孫堅,很自然的那兩人就越來越如膠似漆。
她不能接受自己被拋棄,更害怕因為自己的失敗連帶孩子也被拋棄,所以很努力的改變、折磨自己和折磨那兩人,某天,那女人病死了,孫堅生不如死,抱著那個病到面目全非的女人走回兩人相識之處,她看著孫堅親手埋了那女人。
她本以為男人好色又薄情,貪慕著那女人的肉體,卻萬萬沒想到她刻意令那女人病死、餓死,絲毫沒有讓孫堅回心轉(zhuǎn)意,反倒讓孫堅寧可戰(zhàn)死去見那女人,也不愿意待在家中。
現(xiàn)在的孫權(quán)還真有孫堅當(dāng)年的瘋狂模樣,她本以為她的兒子們不會有,因為她兒子們身上流有她屬于吳郡最高貴吳氏一族的血,卻沒想到長子孫策沒讓她失望,可是次子孫權(quán)完完全全就是孫家的男人。
她已經(jīng)失去丈夫和一個長子,不想再失去一個兒子,所以她決定看看那個女人長什么樣子。
于是,她當(dāng)著兒媳婦徐依的面,對著孫權(quán)柔聲的說:“我明日要去甘露寺上香,想順道看看那孩子?!?/p>
徐依聞言立刻變臉的對著婆婆吳氏說道:“娘,這根本不成體統(tǒng)。”
江東之主的親娘紆尊降貴跑去見一個低三下四的女人,這到底算什么?
論親疏,她跟孫家可為親上加親,那個傻瓜女人到底有什么值得江東之主的生母去在意?
孫權(quán)臉色更加難看的瞪著徐依,這女人什么意思?他握緊拳頭的不想在娘親面前發(fā)作,以免會讓靜兒處境艱難。
因為此時的他若是做了什么或說錯什么,一定會被人聯(lián)想到靜兒。
為了跟靜兒的未來,他必須忍。
吳氏瞄了激動的兒媳一眼,再看了制怒的兒子一眼,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的對徐依說:“聽那牙婆說,裘敏靜是落魄士族之女,為了躲辦北方戰(zhàn)亂,她兄長步騭舉家搬遷到盧江居住,因為步騭病了,嫂子就將受盡驚嚇的她嫁給了隔壁村的屠戶兒子,結(jié)果屠戶兒子欠債,不等迎娶直接就將她賣給牙婆。”
孫權(quán)跟孫堅一比眼光是好多了,因為孫權(quán)找的是落魄士族,而非市井潑婦或者野蠻村姑。
聽說裘敏靜與兄長步騭感情良好,因為家道中落嫂子才起了惡念故意將受盡驚嚇的她給賣了。
她明明姓步,怎么會自稱姓裘呢?這到底是怎么了?
“她兄長姓步,她卻自稱姓裘,這是什么道理?名門士族最忌諱改名換姓,妾身實在不相信她是士族之后。”徐依臉色鐵青的對著婆婆提出抗辯。
步騭一個半死不活的士族,是怎么認得自己妹妹?她不相信!
這不會是孫權(quán)為了納裘敏靜故意讓人瞎扯的吧?
“牙婆說,裘敏靜對于兄長步騭重病六神無主,為了錢給步騭治病她什么都愿意,所以她一出步家門,就沒想回頭,更說她是牙婆見過最安靜的貨。”吳氏對于裘敏靜很心疼,但是這為人如何還得親自見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