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跟發(fā)生那件事之前沒什么兩樣,可上官愿就是打從心里懶得搭理他。
只是他表面上依舊和和氣氣,工作上的問題有問必答。
日子捱著就到了正式就職那一天。
上官愿像是一宿沒睡,整夜只顧著緊張的心臟直跳,忐忐忑忑胡亂睡了一覺,隔天醒來還是累的要命。
他一到公司還是先去了原本的辦公室,C3的同事們七嘴八舌說要給他舉辦一場歡送會,明天晚上訂了家日本料理,上官愿一向特別喜歡餐會,自然是美滋滋的答應(yīng)了。
告別了同事以后,他便直接上了八樓。
他辦公室對面那間還沒人來,上官愿環(huán)顧四周,這還真是他頭一次上來八樓,自從升職以后他一直在樓下處理交接的工作,原本八樓那個主管也只是口頭交代了他一些事,說是具體的等就任再說,不然很難解釋。
于是上官愿今天才第一次搬著原先在樓下的家當(dāng)上來此地。
他走進了辦公室,把電腦打開了。
電腦一開就看見桌面有個資料夾,里面全是檔案,一一詳細(xì)的說明工作細(xì)項。
看來便是之前的主管替他留下來的。
聰明人就是不一樣,上官愿突然有些氣自己死腦筋,要他早知道這么方便的手法,也用不著天天跟元享傳訊息。
他探頭看了眼對面,兩辦公室相望,上官愿的座位正好看過去便是對面的座位,墻面是可以手動霧化的玻璃,里面看得出去,外面卻看不進來,要是都打開了,便能對對方一覽無遺。
對面辦公室里跟他的一樣沒好到哪里去,全是紙箱堆積著。
想必楊悅也還不曾踏足。
桌面上擺了幾個小物件,上官愿凝神看著,卻因為玻璃反光,看什么都不清楚。
雖然楊悅家他也是去過了,可楊悅那人神神祕祕的,家里也收拾的很乾凈,基本上看不出什么生活的痕跡。
就楊悅的說法是,他很少待在家,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廝混。家里充其量就是睡覺。
上官愿想起剛和楊悅認(rèn)識時在露那遇見的那天,惡魔酒那種混合調(diào)酒他能一口悶了也沒醉,光憑這點便不難看出那個人沒少在外面浪。
也因為這樣,上官愿就越是對楊悅有滿滿的好奇。
楊悅沉穩(wěn)內(nèi)斂,對誰都保持著一段合適且親切的距離。而且成天神秘兮兮,也不避諱跟周圍的人泡吧或上夜店,那也難怪他在公司有滿天的流言蜚語。
即使上官愿現(xiàn)在對楊悅的認(rèn)識有了些皮毛,也不難猜測楊悅那種人去夜店應(yīng)該大多數(shù)都是結(jié)束了以后直接回家悶頭大睡。
可也難說,就他那顏質(zhì),要搭訕人應(yīng)該也是易如反掌。
而至于元享說的那件事,上官愿已經(jīng)確認(rèn)過了。楊悅下腹上根本壓根沒什么紋身,都是些無中生有。
他盯著畫面上的工作細(xì)項解釋,一面想著那男人的瑣事,突然外頭傳來了電梯的聲音,上官愿心里一慌,連忙把玻璃切換成霧化。
他滑動著辦公椅溜到門邊偷偷往外看,只見楊悅懶洋洋的走了過來,他打了一個呵欠,隨手摘掉了警帽,帽子下的頭發(fā)被壓得有些雜亂,他伸手將發(fā)絲向后抓攏了,他走到門前微微彎下腰,胸口的識別證感應(yīng)開了門,楊悅直起身,進門前往后看了一眼,上官愿辦公室開了燈,門縫透出了微弱的光線,楊悅凝神看了一會,才進了自己那間辦公室。
幾個禮拜沒見到他,上官愿光是看見他的臉就口乾舌燥。
想念居然來的那么無聲無息,等發(fā)現(xiàn)了才明白何謂相思,卻早已身陷其中。
上官愿也不工作,就這么趴在門邊偷看對面,楊悅沒把玻璃霧化,坦蕩蕩的在里頭捲起袖子整理那些東西,他點了根菸,把箱子里的書本一一擺上了身后的架上。
抽煙其實很不好的,上官愿為了讓他爸戒菸用盡各種心思,可楊悅抽煙的模樣簡直是藝術(shù),況且因為上官愿不愛煙味,所以楊悅鮮少在他面前抽煙,楊悅的菸帶著花香,白茫茫的煙霧繚繞著他,在他頰邊像散不開的迷霧,半啟的唇,半瞇著的眼,沒衝上去舔簡直有愧于天地。
可做人要有矜持。
上官愿心想。
不過若要說在上官愿眼里楊悅哪里最好看,他大概不會回答“臉”那種庸俗的答案。
要他來說,楊悅肯定是手指最好看。
楊悅那雙手,像是充滿了故事,修長的手指,有些歪曲卻恰到好處的指關(guān)節(jié),他手背上藍(lán)綠色的血管,以及那一條條的青筋。那雙手扣在腰上的時候,掌心的溫度,微微粗糙地感覺,他有力的雙手讓人安心。
那雙手,指尖探進體內(nèi)時的形狀,靈巧的抽送。
拿著菜刀料理的時候,漫不經(jīng)心夾著菸的時候,楊悅那雙手彷彿總是在傳達(dá)著一段故事,訴說著他這個人。
每一次的撫摸,都帶著憐惜與挑逗。
能一把將他抱起來,他的手拖著臀部,也能粗魯?shù)貙⑺丛诖采?,手心扣著他的后頸。
上官愿分神想著這些,等他再次回過神,只見楊悅早整理好了那滿屋子?xùn)|西。
他把紙箱壓扁對折好了,一雙眼又望了過來。
上官愿也不曉得該怎么公布其實自己就在對面辦公室的消息,思量了數(shù)周該如何告訴他,可現(xiàn)在卻反而半點想法也沒有了。
突然楊悅邁開了腿走了過來,他一把推開了上官愿辦公室的門,上官愿的椅子因為推力往后滑了出去,又被楊悅一把拽了回來,他雙手抓著椅子的扶手,一面彎下了腰和上官愿對視,上官愿避開了眼低頭看著他指關(guān)節(jié)扣著扶手,有些泛白,上官愿即使沒看他也知道他臉上肯定仍舊是那抹高深莫測的似笑非笑。
他聽見他開了口,低沉的聲音染上了濃濃笑意:
「門上玻璃不會霧化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