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余點了點頭。
“哪里不舒服?”
阮余不想再用難聽的聲音說話,就沒出聲。
今天叢向庭的脾氣好得出奇,沒有生氣,也沒有不耐煩,而是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低聲說:“已經(jīng)退燒了?!?
他摸了下阮余輸液的手背,很涼,皺了下眉,把手虛攏在上面,試圖傳遞溫度。
這樣確實舒服很多,破開皮膚闖進體內(nèi)里的液體變得不再那么難以忍受。
沒多久,醫(yī)生進來拔針。
他沒問阮余難回答的問題,只叮囑了要按時吃藥和抹藥,問他還有沒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醫(yī)生走后,叢向庭坐在床邊,低頭看他:“餓不餓?”
阮余搖頭。
叢向庭看起來有很多話想說,卻開不了口,憋了半天,最后只說出一句:“我喝多了?!?
算是很糟糕的解釋。
可阮余理解地點了頭。
叢向庭松了口氣,拿起阮余貼了膠布的手看了看,放在掌心里焐熱。
阮余總是這樣,脾氣很好,怎么都不會生氣。叢向庭喜歡這點,會讓他感到安心。
他俯下身,貼了貼阮余的臉,又說了幾句“你沒生氣就好”“以后不會了”之類在阮余聽來很奇怪的話。
但礙于嗓子,阮余什么都沒說。
床邊的玻璃渣子被打掃干凈,身下的床單也換了新的,在阮余醒來后沒多久,廚娘就送進來一碗清淡的白粥,解釋說醫(yī)生吩咐這幾天盡量吃流食。
阮余躺在床上,覺得自己像馬戲團的猴子,被所有人都看了個遍。
可叢向庭似乎沒這種感覺,要不是阮余指了指,他甚至連上衣都不愿意穿上。
晚上阮余在叢向庭房間睡的,這很稀奇,因為叢向庭并不是擅長和他人分享房間的人。
但關(guān)燈后,他抱著阮余睡著的時候,又看不出一丁點不適的模樣。
躺了很久,阮余也漸漸生出些困意,在迷糊中他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
即將睡著的那刻,腦中的某根弦動了動,使他瞬間睡意全無。
啊,生日。
今天是他生日來著。
阮余再次睜開眼睛,適應(yīng)了一會兒黑暗,扭頭看向身旁沉睡的叢向庭。
發(fā)現(xiàn)阮余暈過去后,叢向庭立刻就醒了酒,驚慌失措了幾秒,馬上下床找手機聯(lián)系醫(yī)生,根本顧不得地上的玻璃渣。
等醫(yī)生到了,沒看到阮余,倒是先被他血肉模糊的雙腳嚇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