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向庭看起來似乎要把整個肺都咳出來,眼睛通紅,鬢角泛起一層薄薄汗珠。
這是阮余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前幾次視頻都看不清,之前叢向庭生病的時候會連續(xù)一整個月都不出房間,除了醫(yī)生誰都見不到他,只有病好了才會出來。
阮余走過去,想幫叢向庭拍拍背,但被推開了。叢向庭啞著嗓子對他說:“滾開!”
因為要壓著不斷涌上來的咳意,這句滾聽起來并沒有什么威力。
“你很難受嗎?”阮余再次過去,又被推開了。
第三次嘗試,叢向庭看起來似乎沒有力氣對付他了,任由阮余的手放在后背上,像要震懾住體內(nèi)作亂的病毒一般輕拍了幾下,順著脊骨上下輕撫。
叢向庭的咳嗽漸漸控制住,但這也使他看上去虛弱極了,面色蒼白,完全沒了剛剛的氣勢。
阮余輕抱住了下他,覺得他真的瘦了很多,手感都不一樣了。
“叢叔叔幫我租了房子,我?guī)闳ツ抢镄菹⒁幌掳?,好嗎??
叢向庭垂眼看阮余,眼角的紅還沒散去,眼珠里一片濕潤,像哭過一樣,但阮余從沒見他哭過。
“你不是要去迎新會嗎?”即便聲音沙啞難聽,叢向庭也不忘嘲諷,“b大才子?!?
阮余碰了碰他的手指,往常體溫總是過高的叢向庭如今指尖的溫度比他還冷。
這個時候,阮余忽然覺得他一點都不可怕了,更像頭受傷的野獸,在強撐威風。
“不去了?!?
叢向庭坐上車,緩了好一會兒,等臉色好看點才轉(zhuǎn)過頭瞪著阮余:“老頭給你租的房子?”
“嗯?!比钣嗫粗?
叢向庭不知為何身上的怒火消散去了大半,但還是一臉兇相地說:“你不是說沒人逼你來嗎?”
“是沒有人啊?!比钣嗾f。
可叢向庭看起來根本不信,喉嚨像火在燒一樣,皺著眉清了清嗓子,才命令他:“導航?!?
租的房子就在學校附近,開車幾分鐘就到了。
阮余也是第一次來,在小區(qū)里轉(zhuǎn)了半天,終于找到單元樓,上去后才想起自己沒有鑰匙。
他回過頭,對黑臉的叢向庭說:“鑰匙好像沒帶?!?
叢向庭壓制著火氣:“什么叫好像?”
“放在宿舍了?!?
在叢向庭動手打人之前,阮余看了眼密碼鎖,試探性地輸入了六個零,沒想到真讓他蒙對了初始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