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哪怕是那群唾罵他的東境貴族,或是從前結下的什么仇敵也好,他明明唯獨不想……
……不想被尼祿看到這種丑態(tài)的。
葉斯廷一邊死死抓住座椅的一腳,以穩(wěn)住瘋狂發(fā)抖的雙手。
他抬頭環(huán)視四周,墻上有一個通風的艙窗。
于是,在被下一波黑色巨浪打翻以前,一貫優(yōu)雅矜持的白發(fā)秘書官,拖著不聽使喚的顫抖四肢,艱難地爬上艙窗,竟像要偷偷跳艇逃跑。
“……秘書官大人,請您停下!”
好在,士兵們在最后一刻撞門而入,沖過來一把抓住了葉斯廷。
彼時,白發(fā)秘書官已半個身子都掛上了艙窗。
“難道是神官對秘書官大人用毒了?”
“……他們竟然真敢下手!必須稟告陛下!快去!”
“請求,請求你們,”葉斯廷視野已變得不太清楚,可他仍抓著士兵的手臂,試圖做最后的掙扎,“不需要稟告陛下……不是,不是中毒,我只是有些,無傷大雅的老毛病……讓我休息幾個小時……不要傳喚醫(yī)官……不要告訴陛下,請求你們……”
“秘書官大人!快,快去駐防基地找隨艦醫(yī)官……”
士兵們的叫喊聲遠去。
神智完全被侵吞以前,他腦中只飄過一句話:完蛋了。
他就知道,貿然在尼祿面前露面,總有一天事態(tài)會演變成這樣。
葉斯廷體力不支,徹底沉進污濁的精神海中。
……
“陛下,這就是最典型的達迦草戒斷后遺癥??淳窈5那治g程度,患者應該有過長期攝入達迦草的經歷……”
尼祿坐在醫(yī)官面前,紅眸緊緊地盯著他。
“你說什么?”
“……是?!贬t(yī)官被他盯得有些瑟縮,“敬稟陛下,秘書官大人有過長期攝入達迦草的經歷。保守估計,攝入時間很可能在5年以上……”
“幫我植入外神經機甲,阿列克謝。”尼祿當即打斷,回頭傳喚身邊的騎士,“我現在就去帝國醫(yī)學院。”
今日清晨,一艘醫(yī)療艦從德爾斐星系緊急運往王都港口,帶回了神志不清的白發(fā)秘書官。
要不是提前接到狼騎的情報,尼祿險些要派兵把瑞修神官的住處包圍——他以為圣殿神官如此膽大包天,真敢在德爾斐對自己的秘書官下毒手。
然而帝國醫(yī)官的話,卻像狠狠打了他一記耳光。
一切又像重回東境時。
他立在玻璃艙門的治療艙前,望向艙內飽經折磨的白發(fā)青年。
葉斯廷顯然還未從戒斷反應中清醒,手腳都被醫(yī)官用束縛帶綁住,綠眸半睜半閉,口中含混不清地說著許多胡話。
尼祿滾動喉結,緩慢走近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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