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討厭我么?
“為什么啊。”
雄蟲的聲線干凈清冽,尾音帶有不易察覺的顫抖,像春天剛剛?cè)诨谋?,像海面即將消散的泡沫?
伊爾西也想問為什么。
他想問為什么會在那個漆黑冰冷的夜晚將他救下,他想問為什么會堅定不移地擋住雄保會的責(zé)問,他想問為什么要將自己被折斷的傲骨一一接好。
明明只要你和其他雄蟲一樣,我就不會生出不該有的期冀。
但伊爾西知道,自己永遠無法怨恨白榆,因為那個懷抱,或者那句“你的蟲紋很美”,或者因為夜幕下那雙映著星星的眼睛。
他看著額頭抵在他膝蓋上的白榆,少年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腕間,一只靜靜地垂在身側(cè),只露出一小點蒼白的側(cè)臉,在黑發(fā)的映襯下像一幅蕭索的水墨畫。
一股說不清的情緒在胸腔中涌動,有些痛,但又不是在地下室中被鞭撻的那種尊嚴盡失、鮮血淋淋的劇烈疼痛。
“閣下...”
倆字一出,白榆的全身明顯地僵硬,腕骨處的手收得更緊,那種溫度熟悉而又炙熱,仿佛從寸寸皮膚直接灼燒到心口,讓伊爾西恍惚回到了幾天前。
鍘刀不肯落下,它明晃晃地懸在脖頸處,讓他在夢中都能突然驚醒。
疲憊沿著每一條經(jīng)脈蔓延至全身,他累了,也不想這樣了。
于是,伊爾西反握住白榆的手腕,低聲說道:“出去說,好么?”
聽到這話,白榆總算將頭從伊爾西的膝蓋上拿起,鴨舌帽因為一系列動作掉到了地上,露出那雙濕淋淋的眼睛。
它們不似平時淡然而又深邃,此刻更像懸崖間的一塊黑石,蒙著一層粼粼的晨露。
伊爾西的呼吸一凝,他感覺此時的白榆好像被自己欺負了一樣:
少年的頭發(fā)有些凌亂,劉海更是翹起了一大片,讓額頭上的紅印子看起來格外明顯。
他忍不住伸出手,將白榆翹起來的劉海捋平,又將凌亂的碎發(fā)規(guī)律地撩到一側(cè)。最后在少年越來越委屈的眼神下,他鬼使神差在毛茸茸的腦袋上呼嚕了一下。
很舒服。
少年在的眼睛好像頓時亮了,像夜里的烏云散去露出閃亮的星子。
像一只被主人撿回來的小狗。
這個想法猛得從旁邊站著的凡落的腦子里蹦出。
想啥呢!可別忘剛才被可惡的“半資本”家軟威脅的樣子!
他趕緊搖搖頭想把這個荒謬的想法從腦子里倒掉。
緊接著,伊爾西率先站起,它們相互抓著對方的手腕,一前一后地走出診療室。
此時此刻,作為cp文忠實讀者的凡落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腳。
他的眼神粘著正主的背影,抬腳就要跟出去。
還沒跨出一步,就被他的老師一把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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