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沒有謙虛,心安理得地接受贊美。他一個科研天才,自詡要比那些好吃懶做的雄蟲強出一個次元。
“所以閣下,幫我的原因是什么呢?”
伊爾西故作鎮(zhèn)定地詢問,但其實身上每一根汗毛都在樹立,他咬著嘴唇內(nèi)側(cè),也不知道自己想聽的究竟是什么答案。
沒有原因的善待在人類看來是十分正常,但對于利益至上,缺少人倫道德的蟲族,這一切荒謬的格格不入。
白榆也知道這個道理,他正襟危坐,表情是少有的嚴肅:
“我想和你做個交易?!?
他其實并不想把感情砝碼放在天平的一側(cè),但事情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就是最優(yōu)解
無論用真心,還是用利益,哪怕是用威脅,他都要將自己和伊爾西捆綁在一起。
果然。
伊爾西說不清此刻是安心還是落空。他以為...
我在想為什么。伊爾西突然驚醒,他剛才竟然隱隱在期待。
期待什么呢?
或許是曾經(jīng)的幻想吧:相愛的伴侶,溫暖的婚姻……但這些終將像云煙一樣消散在逝去的年少時。
如今的他是經(jīng)歷了明槍暗箭,是嘗過了性別制度傾軋的雌蟲。
伊爾西微微一笑將短暫的僵硬很好的掩飾過去:“您說?”
白榆道不急,他慢悠悠地先起身給伊爾西又倒了杯溫水,又將裝著咖啡的彩繪杯挪得遠了些。
地球人刻在骨子里的觀念,生病時還是多喝熱水好。
隨著白榆不緊不慢的動作,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漸漸隱藏在陰影中。他放下玻璃水壺,指節(jié)扣著實木桌面,伴隨著“噠噠”聲,平靜地扔出一句驚天動地的話:
“我可以殺了蒙格利?!?
“還你自由。”
兩句話宛若驚雷,在伊爾西耳邊猛得炸裂。他錯愕抬頭,都來不及帶上沉穩(wěn)的面具。
一瞬見,天地間仿佛只有窗外被風(fēng)吹的新葉在沙沙作響。
隨著時間推移,陽光在茶幾上劃下金燦燦的分割線。
伊爾西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他不經(jīng)意地調(diào)整坐姿,身體微微前傾,仿佛又回到了集團的談判桌前。
他穩(wěn)住心神,將白榆的話只當(dāng)作玩笑般隨輕描淡寫道:“閣下,您說笑了。”
伊爾西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聲音保持平緩,但握著水杯的指甲尖因為過于用力而泛起了白色:
“那是您的雄父,也是帝國c級雄蟲?!?
他說給白榆也是說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