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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梔

第110章(2/2)


“知道了, ”傅言商說,“我先上樓,您歇著吧?!?

“要不要準備早飯?”

“不用。”

電梯在三樓停下, 他緩了會兒才走出去, 預料中的一片安靜, 很久沒面對過這種安靜了,以至于即使早有準備地面對時,仍然從某處泛起一股無所歸屬的空泛來。

不知道她要去幾天。

臥室里有些微凌亂的痕跡,阿姨還來不及清理,她收拾過后,留下的東西東一件西一件。

床尾擺著兩條最終沒被她選中的裙子,化妝包里的口紅被挑出來兩只,電腦鍵盤上還擺著一只歪歪斜斜的,剛被剪下來的吊牌。

她不喜歡剪外套吊牌,美其名曰這樣才知道哪件沒有穿過,有時急著出門,才慌慌張張地剪了扔在手邊,此刻眼前并無預設地出現(xiàn)畫面,好像她正在眼前。

他拾起那塊吊牌扔進垃圾桶,視線毫無預兆地掠過床頭矮柜,那兒擺著一張四四方方的白底卡紙,印刷的方正黑體被紙巾擋開稍許,他抬手撥開,端正的“合作愉快”四個大字。

某段回憶毫無預兆地跳進腦海——

是在度假山莊,她回頭,煞有其事地對他說:“婚姻也算另一種意義上的合作。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他極力克制著此刻冒出來的、不太安定的念頭,這四個字常常出現(xiàn)在哪里,恐怕沒有人比慣談合作的他更加清楚。

會議室,合作間,偶爾茶香彌漫,有時檀香輕幽,合約簽訂結束,一般會禮節(jié)性起身,在分別之前說一句,合作愉快。

應當不是,總不至于——但路嶼為什么會來,又為什么會說一段這樣的話,路嶼在勸她,而她動搖了?

早知道就再多劃給路嶼幾個項目,讓他忙得連合眼的時間都沒有最好。

他抬手,捏了一下鼻梁,很罕見地出現(xiàn)一點慌亂,這在他的人生中是低頻詞匯,因他常常習慣于計劃,做決定前,又會提前想到最差的結果,以最壞結果是否能承受而定下該做何種的決策。

頭也罕見地疼起來。

他已很久沒有偏頭痛,醫(yī)生開的藥吃得也少了,高負荷的工作下腦力細胞被透支,頭痛其實常見,醫(yī)生常說要換一個舒適放松的環(huán)境,他想起,從六月開始,這藥就沒再吃過了。

可能是因為那時下班開始,家里有人在等他。

他深呼吸穩(wěn)了穩(wěn)心神,談合作時常常要試探對方的籌碼,每個人都想實現(xiàn)自己公司的利益最大化,他分明早就習慣于內(nèi)斂情緒,不被人看穿底牌,現(xiàn)在居然要靠深呼吸來穩(wěn)住心率。

他抬手,想給路梔打個電話,面前電腦卻亮著,還沒熄。

她電腦沒有密碼鎖,因她記性很差,設了幾個,過幾天就全忘了,后來索性關掉,這次大概是走得急,忘了關機。

剛才吊牌擺在這里,他拿的時候應該是誤觸了。

鍵盤按下,電腦運行被觸發(fā),頁面還留在備忘錄里,她應該是在對著之前整理的條列,核對旅行用品有沒有帶齊。

早知道自己記性這么差,為什么不帶他?他記憶力天生就很好——

視線一停。

右側(cè),備忘錄的概覽中,他看到自己的名字。

整整一面的備忘錄,詳細記載了什么時候要和他做什么,為游戲的哪一個缺漏找靈感,甚至是……初次接吻的感受。

他第一次希望自己的記憶力不要這么好。

否則。

隔著車窗她第一次看別人接吻向他要個獎勵;買超市里售貨員推銷的接吻噴霧;送他的眼鏡、醉醺醺的壁紙、鎖在腕上的手銬;甚至是浴缸里紅著臉頰坐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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