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熱源霍然離開,那迎面襲來的涼意還是沒能驅(qū)散掉臉上那微燙的溫?zé)?,與往日愛耍流氓的他不同,他今天竟是規(guī)矩了許多。明明這該是好事才對,可宋渃婳心中竟是生出點點異樣,好似......在期待著什么那般。
她又是一驚,今天究竟怎么回事,是蕭燃病了還是她有病,怎么好似不對勁的是自己?。?/p>
宋渃婳腳步微動,欲打算轉(zhuǎn)身離開時,卻又見他腳步有些虛浮地往房間里走去。房門半掩,她依稀能看見里頭空調(diào)溫度開得極低,他似是想以這樣的方式來降去身上的熱度。可這樣的方法不僅對降溫毫無幫助,還會加深感冒,會讓人燒得更嚴重。
腦海中又閃過他孤身一人跑進雨幕中的模樣??倸w......蕭燃是因為把傘給了她才淋雨感冒發(fā)燒,她照顧他一點兒也是情有可原的。
她說服自己,把今天這點異樣的情緒全歸類為一時的同情。宋渃婳走上前去,阻止了他欲上床的動作,“你吃過藥了沒?”
蕭燃顯然是沒想到宋渃婳還沒走,他耷拉著眼皮,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樣,嗓音也更慵懶了些?!安挥?,睡一覺就好?!?/p>
見他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的模樣,宋渃婳心頭火突起,一把拿過隨意扔在書桌上的遙控器將空調(diào)給關(guān)掉?!八幠兀磕慵腋忻八幏拍??”
蕭燃擺擺手,“沒有那些玩意。”說罷,他似是累極,側(cè)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好看的眉眼輕闔,眉頭因身體不適微微皺著,耳尖有些泛紅,呼吸也略有些重。
宋渃婳眉頭緊蹙著,心中邪火陡然升起,卻又不能如此放任不管。她呼出一口濁氣,指尖捏起被踢至一角的被子蓋在他的身上。隨后她出了房間,取出手機摁了幾下,繼而放在餐桌上。
她又取來一盆涼水和一塊布坐在蕭燃的床沿,手上一遍又一遍地將毛巾沾濕、擰干而后折疊起放到蕭燃滾燙的額頭上。邊弄,嘴里還不忘輕聲罵道:“真是天大的福分,居然要本小姐我親自伺候你。”
一遍遍下來,效果還是挺顯著的,宋渃婳掌心覆在他額角一探,那熱意已然退了些許。
許是身子沒那么難受,蕭燃眼皮微動,悠悠轉(zhuǎn)醒了過來。見宋渃婳還在,一時晃了神,而后又霍然回過神來。“怎么還沒回去?”
一開口不是道謝,竟是問她為何還不回去,是覺得她在這兒添亂了么?宋渃婳胸腔堵住一口氣,一時也不明白氣從何來,可她清晰知曉,她的氣就是在蕭燃開口問她為何還不回去的時候陡然升起,上不去下不來,憋屈極了。
她將手上還濕著的毛巾一扔,精準落在了還盛著水的盆里。水波泛起陣陣漣漪,濺起來的水落了點在蕭燃光裸的身上,一兩滴水柱順著他的胸膛緩緩?fù)买暄眩宦废蛳禄?,終沒入褲子,消失不見。
宋渃婳臉又是一燙,她都要懷疑發(fā)燒的根本不是蕭燃,而是她自己,否則她怎么會如此不對勁呢!
她抬腳就要往外走,嘴上仍有些氣惱,“不勞你費心,本小姐這就走!”
蕭燃一怔,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自己哪得罪了大小姐??赡鞘诌€是下意識地拽住了她,往下扯落,她整個人瞬間陷落在他的大床上,鼻息間全縈繞著他獨有的氣息。淡淡的煙草味隱隱透著一絲危險的氣息,可她卻像沉溺在這氣息中,一點點不自覺沉淪。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腦袋也有些發(fā)暈,蕭燃那張臉離她極近,垂落的發(fā)絲輕輕地擦過她的額角,就像輕柔的羽毛拂過心間,微微有些發(fā)癢。那本波瀾不驚的湖面好似被投入一塊細小的石子,泛起一陣極小的波瀾。湖面試圖用平靜來不斷壓抑著,可那石子攪亂的豈止是湖面,更是掩藏在湖面下,那顆隱隱悸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