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中央,流水迢迢,金玉亭臺佇立于此。水晶玉璧為燈,珍珠為簾幕,范金為柱,極盡奢華。
亭臺中擺放著一座美人榻,一名面若桃花的少女俯臥其上,正闔著雙眼歇息。身旁宮女跪在身側(cè)輕輕搖著手中的團扇,連呼吸都在放輕,生怕吵醒了沉入美夢中的長公主。
可一道尖銳的聲響卻在此刻不合時宜地響起,“給長公主殿下請安?!备畠?nèi)的總管太監(jiān)彎腰請安,尖銳的嗓音中卻莫名地帶了點肅然之意?!澳莾河炙土巳诉^來,殿下要親自過去看看嗎?”
原本闔著雙眸的宋渃婳驀然睜開了雙眼,她眉眼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倦意,稍縱即逝。她沉吟半晌,抬起手示意宮女將她給攙扶起來,眸中一片凜然,不點而赤的紅唇微啟,道出了一個字,“去。”
長公主府邸正殿中,十數(shù)名侍衛(wèi)持刀而立,中間還放著三個看起來十分劣質(zhì)的囚牢,而其中皆是皮囊不錯的男子。出奇的是,那三名男子卻不惱不鬧,亦沒有開口哭嚎,仿佛是早知道自己因何在此。更有甚者,其中一名男子還不斷用手掌梳理自己凌亂不堪的發(fā)絲,企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好看些。
“長公主殿下駕到——”
一聲尖銳的高吟下,殿內(nèi)侍衛(wèi)盡數(shù)跪下行禮,就連身在囚籠中的兩名男子皆身形一頓,略有些不知所措。唯有一人,唯有最右側(cè)的那名男子毫無波瀾,竟是連眼皮都沒抬起來,仿佛一丁點也不好奇在意。
宋渃婳一眼便被那個男人吸引了目光。她端坐在主位上,視線卻一刻都無法從那個男人身上移開。明明已然落魄得淪為階下囚任人挑選,可他身上卻不顯一丁點的狼狽,身上的白色囚服染上點點血跡,可即便如此,他那身氣質(zhì)卻宛若濁世中的謫仙。
“你。”宋渃婳不容置喙的嗓音響起,“抬起頭來?!?/p>
將自己的臉掩藏在黑暗之中的男人好似知曉那位長公主殿下在呼喚他一般,他依言抬頭,雙眼桀驁不馴地直視于她。與其他人不同,他臉上沒有一絲諂媚的笑意,反倒緊緊抿著唇角,好似覺得屈辱。那張臉生得極為好看,哪怕發(fā)冠凌亂,也掩不住他的光華。細看,他的右側(cè)眉骨處還有一道淡淡的刀疤,給他的眉眼增了不少戾氣。
宋渃婳唇角微勾,側(cè)頭與貼身宮女低語了些什么后,便起身離去,其他那兩位在牢獄中的男人不斷將目光放在那位尊貴的長公主殿下身上,卻沒能換來她稍稍的側(cè)目。最后能將他們救出牢獄中的希望落空,他們癱倒在其中,一臉心如死灰。
總管太監(jiān)收到長公主的一聲令下后,便徑直走到為首的侍衛(wèi)前,露出了笑臉?!伴L公主殿下屬意那位,人我們就留下了,其余的還麻煩大人給送回去?!?/p>
侍衛(wèi)長聞言顯然有些急,壓低嗓音道:“這其余二人皆是相貌上等的男子,公公何不勸解長公主殿下將這二人也一并收下?”
總管太監(jiān)不動聲色往后退了兩步,笑容不變,“大人這話可折煞奴才了,奴才不過一介低賤卑微的太監(jiān),何德何能左右殿下的決定呢?!彼麖澭鬏嫞邢乱欢Y,“奴才還要帶這位公子下去沐身,就不奉陪大人了,請便?!?/p>
他揮手讓人給解開牢籠的鎖,恭敬地將人給帶了下去。
而這邊回到寢殿的宋渃婳忽然便渾身泄了氣般坐在了軟榻上,神情眉眼皆透著絲絲疲憊。打小便跟在宋渃婳身邊的貼身侍女弄吟垂首嘆息,悄然將殿門給掩上,這才走到身側(cè)給她揉了揉太陽穴。
半晌,弄吟還是沒忍住問道:“殿下為何要選了一個來歷不明的男人成為面首?您這樣,皇上他又該起疑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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